“我的愿望是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难道你不希望我未来事业有成?”
“当然希望。”
“那我也是啊,”向迩就像以前还年幼时,依赖地靠在爸爸肩头,说道,“我希望你,就像你希望我那样,平平安安,无病无灾,还有,坚持你的喜欢,然后放手去做。况且,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保护你。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向境之喃喃着,“我当然相信。”
那晚的对话,向境之几乎是被向迩牵着鼻子走,等他躺在床上合眼深思时,才陡然发觉自己懵懵懂懂的,竟然掉进了儿子挖好的陷阱当中。
向迩本来可以强硬拒绝自己的插手,想着必须给孩子生活呼吸的空间,向境之就算再担心,也不会强制要求他不能走出家门一步。再说,昨晚向迩突然兴起求证父亲的过去,就是一个信号,预示着他开始对那片自己曾经生活过,如今却格外陌生的故土感到好奇。
中国人好说乡愁,就连未满五岁就离开祖国的向迩都如此,那麽向境之呢。
深夜漆黑的卧室里,向境之慢慢睁开眼睛,常年累积的经验让他可以轻松适应黑暗,他坐起身来,靠在床头,慢慢拧亮了床头灯,眼前事物逐渐变得清晰明了。
他双眼布着浅浅的血丝,只静止一瞬,又猛然合上。
向境之捧住脸,照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无声地缓过全身如遭雷击的短暂痛苦,他的呻吟含在嘴边,被牙齿嚼碎吞回肚里,最终挤成一声破碎的叹息。
再一次的,一旦面对的人是向迩,他就只有妥协这一个选择。
向境之思虑颇多,彻夜未眠,反观向迩却是头往床上一栽,就睡得昏天黑地,翌日醒来已是艳阳高照,临近九点光景。
他刷牙时迷糊想起自己和爸爸的对话,心想虽然说得仓促了些,但好歹逼自己下了决心,硬着头皮也得回去一趟——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爸爸会拒绝。
向迩聚餐吃得不多,只一个劲儿地喝水,洗漱完后下楼去,摸摸肚子都是瘪的。他喊着爸爸,拐过弯,看到家里两个长辈对坐着,听见声音都回过头来,异口同声道:“起来啦。”
“嗯,上午好。”
向迩面带疑虑,走过餐桌时,向境之跟着起身,将流理台上准备的早餐递给他,同时说道:“史密斯太太下午有约,嘱托你暂时照看一下Momo,她约莫十一点把猫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