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拉上来的时候,司徒陌脸色沉得几个下人腿肚子都抽筋站不住,立春刚过,天气正是乍暖还寒,可司徒陌身上散发出的寒气,直冻得人几乎闭过气去。
废井寻完,又去其它四口水井边寻人,都是在用的蓄水井,照理说,要是跳进去了人,在井口往里一看就能瞧见,可司徒陌冷着脸不答应,扯了麻绳非要绑着人下去看。
管家找来的几个伙计没法,拿人钱财,嘴软手短,只得确认好了麻绳绑得坚固结实,一人一个水井,下去查看。
好在不是寒冬,井水又是冬暖夏凉,下到水里,还能挨上个半柱香的功夫,几人沿着井壁和井底掏摸了半天,确信无人落水,这才一一上到地面,拿了管家的银子,便要走人。
管家瞧着一地狼藉,四口水井都下了人,染了脏,井水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用,府里乱成一团,秋红和如意老实缩在院子里不敢出来,中间只有如玉过来一回,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司徒陌吼了一句,“滚回自己地方好好呆着,再让我瞧见你到处生是非,我就把你按进这口水井里做鬼。”
如玉何时受过这种惊吓,更没见过司徒陌如此盛怒,连空气里都染了滔天怒火,烧得人胆裂。
水井里无人,府里各种角落又寻了一遍,确定找不到苏婉柔的一丝踪迹,司徒陌站在旷地里,一动不动,几乎化作了一尊石像。
管家胆颤心惊,可却不能不去问主意,他战战兢兢上前,“三爷,您还未用午膳,或许苏姨娘只是出去闲逛迷路了,晚些自然会回来,您先用些食物,歇个觉,您这两日为国事操劳,每日睡不到两三个时辰,您要多多顾着自个的身体才是。”
司徒陌一眼都不去多瞧管家,对他的话几乎充耳不闻,自又去后院的空地上寻着柳红。
柳红还趴在地上,春寒料峭,再加上皮肉裂伤,她已有些神志不清,一双嘴唇白里泛青,一脸的血渍,极为可怖。
司徒陌却不觉得解气,命人拿了鞭子,还要上刑,奶娘一双膝盖跪得犹如针扎,腹里翻江倒海,直欲呕出胆水来。
当下便觉得此番处境,早已生不如死,若是这般折磨再受一星半点,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回她与柳红了。
奶娘心下做完计较,强忍着疼痛,膝行上前,跪在司徒陌的眼皮底下,痛哭失声,“司徒大人,是奴婢的错,奴婢帮着婉柔姨娘瞒着您,昨日卯时,已然往南逃走了。”
司徒陌几欲目裂,一双腥目里几乎喷出火来,“她可有说去往哪里?”
奶娘下意识转身去看柳红,可柳红残存的最后一点意识,已然被她刚才的话语惊得魂飞天外,两只眼睛慢慢合拢,里面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殆尽,一行清泪滚落,混着污血,砸在地上。
奶娘莫明心惊,转头去瞧司徒陌,司徒陌是何等得心细如发,奶娘只一个回头,他便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