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说好话谁不会,换成是我,我也能把爹爹骗得昏头转向,掏心掏肺的。
“殿下还是等雨停了,天亮了再走吧!”成章和的话,的确管用,爹爹虽然依旧冲我怒目而视,但显然已经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挽留。
“爹爹,殿下是有公务在身的,一刻也耽误不得。”
这两个人都看得出我在生闷气,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成章和取了伞,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出门的时候,同崔绍打了个照面,他有些惊讶道,“殿下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去酒楼喝一杯,你去把我东西收拾了,一起过来吧。”
崔绍没有多问,按照吩咐,进了府邸。
雨很大,成章和撑着伞,站在屋檐下,看着并不打算出门的我,忍不住道,“你就不算送我几步,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
“我想,我大概不会是一个很好的君主,可我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殿下还是自己走吧,臣女乏了。”
“你不送送我,我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不定,我改天一时兴起,又会登门拜访呢?”他把伞换了只手,便我伸了过来。
他端的就是一个不得手不罢休的态度,惹得我气上心头,疾走几步到他伞下,溅了他一身的淤泥。
他要去的,是先前救了我一命的酒楼,离了府门不远,风停雨住,他收了伞,缓缓向前,时不时地转头看向我,“我听谢将军提起……”
“闭嘴。”此刻,我怒火中烧,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分,打断了他的话。
他识相地抿住了嘴巴,支起一个笑容,继续走路。
从府门到酒楼的这段路,我和齐修贤走了不下百边,风里雨里的,总是习惯他走在我左边,但现在换了个人。
京都是热闹的,永远有不到三更天不收摊的商贩,卖力吆喝,什么新奇的玩意都有,每隔三五天换着法子,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齐修贤每年送我的生辰娃娃,也是在这儿买的。
偏偏,今晚又叫我遇见了,且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个成章和。
我走到铺子前,呆呆地出了神,我从那些个摆得整整齐齐,笑容可掬的娃娃们身上,仿佛看到了齐修贤用笔提字的场景,认认真真,一笔一划,温情且细致。
“我先前见你抱着相类似的娃娃,在庭院里呆坐一整日,”成章和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忙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的。”
“每年生辰的时候,他都会送我一个娃娃,只是以后再没有机会了。”
我说着,随手从摊子上取下一只娃娃,付了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至若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