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色渐浓,明月高悬,香兰给缇宁捏好被子:“姑娘睡吧。”

缇宁闭上眼睛。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声,裴行越抬脚入内,枕玉跟在其背后快速禀告今日府内发生的事情,她两三句说清,而后话音转到缇宁身上:“主子,缇宁姑娘醒了。”

裴行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拿起铜盆里的湿帕擦手。

枕玉眉心微锁。

裴行越若有所感,将棉帕搭在铜盆上:“还有什么事?”

“主子,缇宁姑娘失聪了。”枕玉说。

裴行越微愣一下,温和若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狐疑:“装的?”

裴行越不觉得她真聋了。

那个小骗子怕是真怕他,但有时候胆子又大的不像话,可说胆子大,稍微一吓,竟然还会流眼泪。

想起那日在客栈里她万念俱灰的样子,装聋倒是她做的出来的事。

枕玉想了想大夫所言和缇宁的行为举止,摇摇头:“依属下所见,应该不是,但也……拿不准。”

裴行越沉吟半晌,抬脚离开。此时日落已近一个时辰,夜幕漆黑,宅院里四处点了灯笼,人影从下方略过,摇摇晃晃宛若鬼魅。

缇宁院中的仆妇见裴行越入内,躬身见礼,裴行越目光没给她们半分,摆了摆手仆妇会意,即刻退下。

缇宁躺在床上许久,或许是这几日睡的太多,以至于如今毫无睡意,她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现在已是四月了,初夏的晚风凉丝丝的,她披散着头发趴在窗边望着冷月,或许是古代的天空未曾经过污染,这颗月亮比起上辈子看过的所有月亮都要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