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静默了会儿,才抬眼看着耐心等她回话的宋欧阳小声道:“也没什么,就忽然觉得我自己挺蠢的。”
意料之外的回答,宋欧阳握住她的手用了用力,笑着挑挑眉,头朝她凑近些:“自我检讨?”
夏天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哪方面的?”他捏着她无名指,又笑,“应该不是学习。”
S市的文科状元说自己学习蠢,大概会遭民愤。
夏天抿了下唇角,看着他。
“所以是在想我们两个人的事?”宋欧阳其实早看出来她心思。
夏天点点头。
“我刚在想,如果一年前我没走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早在一起了吧?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她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心里也捋不清什么滋味。
就是刚刚看着窗外,忽然想起来自己和徐静宜刚刚报道那天。
徐静宜在旁边的座位,一脸无奈的强调她对于他来说不一样的时候。
她真的太迟钝了,非得让别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提醒强调才能明白自己的心。
宋欧阳漆黑的一双眼垂下来,看着她,笑了一下没说话。
其实他再清楚不过,压根儿就没有“如果她没走”的这个选项,宋欧阳这么说,是因为太过了解她,不管再重复多少次,她的离开都是必定的。
他母亲因生他时大出血而死,所以他从生下来就没见过她,可夏父夏母的骤然去世对夏天打击有多大,他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每看到她红着眼眶却始终忍着不落泪的神情,他就觉得比挖了他的心还要疼。
当时办完丧事,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两个星期,徐静宜进去给她送吃的,她也没同她说过一句话,只说自己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人在悲伤的时候,都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们这几个都懂。
所以,她在屋里待了几天,他们这几个人就在外面陪了她几天,连孙学都从比利时赶了回来,他们都是在用行动告诉她:没关系甜甜,叔叔阿姨不在了,你还有我们。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个星期后,她从屋里出来,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和她父母一样,加入无国界医生。
徐静宜当场哭着骂她是不是疯了,雷霆说的话也不好听,吼的像是要把房子给震塌。
乔巍然眼眶也红了,但还是在做和事佬,劝着雷霆和徐静宜让两人不要太激动。
孙学好言相劝,试图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只有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说。
可他至今不会忘了当时她看过来的眼神,认真的,坚定的,抱歉的,还有——请求的。
他没办法拒绝她。
……
接下来的一个月,她准备资料到香港面试,回来准备东西,没几天就被派去瑞士学习,紧接着就是出去执行任务。
去年夏天走了之后,宋欧阳确实颓了很长一段时间,理解她是一回事,可不想不念不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她走后自己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其实他已经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