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中没有秘密可言, 沈采女的身世来历很快被扒拉出来。这一下前朝后宫可都坐不住了:一个教坊司出来的丫头, 凭什么用“贞”这个封号!她算哪门子的贞!
后宫女子多是羡慕嫉妒恨,前朝更有一番顾虑——当初沈家倒台, 如今屹立朝堂的这些世家可没少出力, 万一沈氏心存报复, 万一陛下被枕边风煽动, 他们可得多出多少麻烦。
可陛下给封号属于个人自由, 又不是越级给位份,便是最难缠的礼部尚书都说不出哪里有错。是以少不得, 只能写诗作赋借古讽今,拐弯抹角的请陛下“雨露均沾”,千万别被个狐媚子给勾搭了去。
偏不知陛下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朝臣越是进谏, 他越是稀罕这贞采女——实则让敬砚姝说来,不过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沈采女是个妙人儿,说好了是为昭仪争宠, 就当真一门心思为云浅杉说话。
她在陛下跟前常常爱理不理,多说两句话便把他往正殿赶。满宫都是温柔乖巧的解语花,唯独贞采女不冷不热的钓这他, 可不就让他欲罢不能么?
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贞采女长得好看身段也好,天然吸引着男人去征服她。冷枭言正在兴头上,胜负欲远大于爱意,无论是赏赐还是宠爱都只是他的筹码,而这时候非要逼着他放弃付出的筹码放下这“猎物”,他心里能痛快才有鬼。
敬砚姝看得分明,且对她而言,是真不在乎他宠谁睡谁——一个播种机而已,能造出小人儿来就行。别说他这会儿对沈氏不过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就算他真的被沈氏迷个五迷三道,只要不乱了朝纲,敬砚姝也绝不会干涉他丝毫。
这般人间真实不足为外人道也,总归皇后一心佛系,旁人却佛系不得。如李更衣柳贵人这般小透明还好,最多心里醋一醋,背后说几句酸话;可才被冷枭言很宠过一阵子的薛妃是真心急了:眼看着陈妃就要“出关”,到时候两位宠妃夹击之下,她占着高位却无宠,岂不是说不出的尴尬。
贵妃好歹有个闺女,云昭仪更是怀着身孕!之前薛妃没被盛宠过也就罢了,可尝过帝宠的甜头,她怎么肯轻易让人顶了去?
她想请皇后出手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采女,谁知皇后如此“怯懦”,根本不愿对沈氏出手。她亦不是没有试过放下身段争宠,然沈氏琴棋书画并不输于她,至于床笫之间,大家闺秀的手段是真比不过教坊司调丨教出来的女子。
她越是争强,皇帝越觉得索然无味,反倒将沈氏衬托的纤尘不染,宛若枝头一朵凌寒傲雪的梅花,越发显出“风骨”来了。
……
薛妃邀宠不成,反倒被满后宫看了个笑话,心里越发急躁。连着灌了好几碗清火的药茶,仍是觉得心绪不宁心气不畅,终是一口浊气上不来,整个人就这么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