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从未想到徐渡竟会到这里,不过她也就一开始惊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甚至脸上还笑嘻嘻的,似乎当着梁王的面,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丝毫不怕受罚。
原身与楚后极宠爱这个女儿,任着她在宫苑内无法无天,也不忍苛责,徐妍曾为了点小事对宫人施以私刑,出了人命,事后依旧安然无恙,想来就是真的划了徐姜的脸,也不会觉得有半分不对。
徐渡虽此时还不打算和楚氏撕破脸,但是这般不识抬举,他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徐妍瞧着父王来了半天,只顾着关心徐姜,问也没问自己,忍不住嘟起嘴:“父王,你怎么就不问问妍儿?先前这个贱种当面顶撞于我,叫妍儿受了不少委屈,父王,你可得好好给妍儿出出气,叫这个贱种知晓知晓厉害——”
徐姜低头不语,徐渡听完徐妍的话,忽地一笑。
“你倒是痛快,一口一个贱种。”他漫声道,“她是贱种,那寡人又是什么?嗯?”
徐妍再迟钝,也听出了徐渡语气中的怒意。
她的父王,从未用这般冷漠的腔调同她说过话。她虽迟钝,却也有所感,今日的父王,比之往日宠爱自己的那个,似乎有些不同,让她恍然间竟产生了一丝陌生感。
徐妍愣在原地,张了张口,看着徐渡那张冷漠的脸,连撒娇卖痴的话也说不出来。
“你想要刀是么?”徐渡着人奉上一把锋利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然后忽然轻轻地平贴到了徐妍的脸上,“给你。”
冰凉的刀面紧贴着皮肤,只要稍稍偏一偏锋,便能划破她的脸蛋,留下一道永远抹不去的瘢痕。
她最是爱惜自己的容颜。
徐妍一动也不敢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恐惧,嘴唇哆嗦着,双腿几乎站立不稳却又得强撑着,生怕自己一动便会伤了脸。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渡终于开口,此时徐妍早已是一头的汗。
“你怕吗?寡人还未将刀刃对着你,便已然魂不附体。”徐渡盯着她,缓缓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又可曾想过你妹妹若是受你这么对待,得怕成什么样子?寡人膝下空虚,只得你们二女。原以为你只是骄纵,想来长些年纪会稳妥些,谁知竟是暴虐成性,不顾亲情手足相残……实在太叫寡人失望!”
徐妍适才吓得浑身瘫软,此时身子一晃,跪坐在了地上,再瞧见徐渡这般疾言厉色,顿时“呜呜”地哭了起来。
“今日之事,不能就此作罢,也是寡人先前治宫不严,才险些闹出这等事端。该罚!”徐渡威严地道,“徐妍,同室操戈历来属于大罪,本应将你废为庶人之身,可谅你年轻,且未曾真正实施,故而今日只是将你的封号夺去,并于太庙罚跪,好生在列祖列宗前,反思你的罪过——”
徐妍大惊失色:“父王?!”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乐”这个封号,自她出生起,便越级冠在头上,象征了无上的君恩荣宠,此时竟要剥夺去,那岂不是和徐姜这个贱人,一样的地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