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以坤的同窗和朋友,都感慨他运气好,只是有那趋炎附势者酸溜溜说,谁知道一个商户人家的穷丫头,居然是当朝员外郎的嫡长女,骆以坤以后出仕必有大助力。
骆以坤却神色如常,待陈家一家仍旧像过去一样彬彬有礼,不卑不亢。
小满听到这里,暗暗满意,这个姐夫是个厚道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且不论以后他有没有什么大的进步,至少是个正人君子,姐姐托付给他,自己也是放心了。
再听白露讲,陈家人内院很不太平,陈老太和陈夫人使唤不动宋宝宁的仆妇,陈方晟另行给她们买了几个奴仆,两拨奴婢就时常在家中内讧。
宋宝宁思念自己的女儿宋馨儿,时不时从宋府接了过来,只是那宋馨儿娇生惯养又调皮,将青虫放进陈夫人的梳妆盒,却不知道为何陈老太来翻看陈夫人的梳妆盒,被吓得脸色煞白,在床上静养了好几天。
陈方晟要责罚宋馨儿,宋宝宁拦着不让,却说宋夫人在这中间也不无辜,家中鸡飞狗跳的不亦乐乎。
小满叹了口气,若是陈夫人或者宋宝宁有孕了,以后还有得闹腾呢。
转眼到了初秋,白露又时不时上门来聊聊天串门,姐妹相聚、店内繁忙,小满似乎忘记了祁家带来的伤痛,只安心开店,培育着新的店员。直到收到祁非池的信。
小满满心的欢喜和思念,在看到信的那一瞬间都烟消云散。
信中一字一句,俱在质问她为何毫无音信,又问她,为何在立冬失踪之时求助于赵昀,而不是寻找他?又去他家顶撞他娘亲,是否心悦赵昀,因而刻意激怒他娘亲?
小满苦笑,这可不是找茬么,当初是栀娘想到要找的赵昀帮忙,陈老太打发的骆以坤去赵昀王府中寻的人。这中间又有她什么事情?
为何毫无音信?
不知道从何说起。本来满腔欢喜要写信给他的,只是被祁家夫人叫去,百般敲打,各种暗示,让小满再说些什么?
刻意激怒他娘亲?若不是他娘亲寻上门来,唤了小满前去,小满连祁府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吧?
自己还对着他娘亲的威逼那么勇敢,说什么若是祁非池不动摇,自己也不会动摇的鬼话,现在想来,只怕是被祁夫人和祁家的仆妇们笑坏了吧。
栀娘不明就里,兴高采烈给小满递过来一碟子泡菜,小满看着泡菜,无端的难过,本是一坛子毫无关系的材料,因着时间的发酵,慢慢有了酸意,有了辣味,成就了一坛子泡菜水。
时间啊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也是最伟大的魔术师。
他让一切都面目全非。非得有足够的默契,才能做成一坛子色香味俱浓的泡菜水。不然,随便哪个环节出个岔子,就只能是一坛子臭水。
一戟立在一旁,嘴角阖阖,似是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叹息而去。
赵昀急急来田庄的时候,遍寻不得小满,捎话让他过来的栀娘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