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一动不动,坐在那儿一直等到天亮。
老太太醒了过来,见他坐在那儿,“我方才是不是睡着了?”
“你怎么也不叫他去歇着,干坐在这儿一晚上。”老太太这话是冲着霍老头儿了。
霍老头儿冷眼看着年易安,“他既然回来探望,理该尽尽孝道。”
霍老头儿自去准备早饭,老太太又看向年易安,天色亮了,她将人看的更清楚,心中念女心情更切,“这些年她都不曾回来,我写去的信她也不曾回复,原以为她心中埋怨,没曾想,我还有能有见到你这一天。”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母亲为我取名易安二字。”
“祖母不嫌弃,唤我一声阿律便是。”
老太太点点头,拉着他像是要倾尽这些年攒着不曾亲口告诉他母亲的话,“那一年,你那父亲来滇西,长笙一眼就相中了他,不管不顾就要跟他成亲,当家的去打听了你父亲的身份,知他是朝廷命官,本不欲将长笙嫁给他。谁知道,这孩子说什么都不听,硬是要随了他去,我无法,只好匆匆为她备下一份嫁妆,你手中之物,便是当年我给她的陪嫁。”
“所以昨日,您才能认出我?”年易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正是。”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她怎么不亲自回来?”老太太又问,问了之后又极快的自个儿就回答了,“你瞧我这记性,你那父亲是侯爷,她自然是侯夫人了,那豪门贵族同咱们乡野之家不同,规矩大,事情也多,她该是走不开的。”
“她身体可好,你父亲可有欺负她?”
“不曾。”
老太太说着说着话,声音又小了下去,年易安轻轻给她将毯子盖好,这才走了出去。
灶台就修建在院中一角,霍老头儿熬着粥,又煨了鸡汤,此刻正坐在那儿守着火,抽水烟。
相比于老太太心中对徒儿只有疼爱,没有半分责怪,霍老头儿满心的怒气一点儿都没消减,“她身子不好,昨夜你还要故意将她唤醒。你同你娘一样,没有良心。”
年易安心中难得升起了一点儿愧疚,他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孙儿错了,还请祖父原谅。”
“哟,不叫老先生了?”霍老头儿看了他一眼。
“母亲留有遗言,叫孙儿头回见着您,先唤一声霍老先生。”年易安实打实说了。
不知为何,霍老头儿气总算是消了一点儿,“还是这般顽劣。”
他低着头又捡了块柴火丢进灶肚中,冲着年易安白白搜,“行了,拜访过就算了,你走吧,我这儿也只有两副碗筷,装不下你的饭。”
“昨日孙儿不知祖母身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