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回了一礼:“大人客气了,这一路上还要仰仗大人。”
说罢,便娇笑着嗔怪皇上:“皇上总是不相信人家~~哼!不理你了!”
说完就拿帕子捂着脸,装作生气的样子,往船舱走去。
珍嫔的全身都在抖,她腿在抖,手在抖,但是她仍然昂着头,走得平稳,一步一步,似乎都是用力踩到地面,只有这样踩实了,她才能保证自己不在中途倒下去。
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终于踏上了踏板,走进了自己所在的船舱,她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皇后打着圆场:“珍嫔素来天真烂漫惯了,今日许是要出远门,便有些心不在焉。”
这是在委婉解释珍嫔的离场。
骆其堃摇摇头:“岂有主子要跟臣子解释的,皇后娘娘仁厚,臣却不能失了分寸。”
朱烟寒倒想起正事:“这回他们所做所为皆是利国利民的紧要事情,你抽调锦衣卫精锐,务必护送他们安全。”
骆其堃领命称是。便上了船队。
一行人目送船队出发,这才转身回京城,朱烟寒想起刚才那一幕,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凑过去小声问皇后:“怎么珍嫔忽然改走撒娇女孩最好命路线了?”
船在运河上走。一晃一晃。
河水清清,可以清晰的见到船的倒影。宁妃是第一次走这么远路,一路上叽叽喳喳,好不开心,小黄鸟阿宝也极为畅快,在船上飞来飞去,只是不小心撞见了一只鱼鹰,吓得她缩在宁妃的怀里,只露出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丽妃在埋头思索如何调度灾民,不时还在纸上写写画画。
珍嫔就有了理由闭门不出。她谁也不见,缩在自己的卧室里。
脑海虽然很乱,但将前因后果一联系,也就明白了当日遇到骆其堃,并非是偶遇,而是他有意在跟踪她们一行人。
至于为什么跟踪,那还用问吗?
江湖也不是完全彻头彻尾的行侠仗义,江湖上也有类似的事情,多半是瓜分势力、围魏救赵、声东击西之套,每个门派、每个世家,都在竭力扩张自己的影响范围。珍嫔推断,多半是骆其堃想借着皇上和魏忠贤斗法获得些自己的好处,浑水摸鱼,为自己的锦衣卫赢得好处。
可是为什么要戏弄自己?
若他只在密林里跟踪自己,完全可以推波助澜,何必又现身横生枝节?
珍嫔的眼泪掉下来了。
那还用说吗?当然这样更容易。先是不动声色提醒她:“追踪你的人是金地口音。”,就好像生怕她蠢笨想不到一样。再是出现客栈问她接下来的行程,然后肯定是悄悄透露给金人或魏忠贤,然后才有了那一场刺杀。
枉她还想着他,惦念着他。
却没有想到这个人是眼皮子底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