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摔下筷子,拂袖而去。风扇仍在转,眼泪掉在米饭里。
“耀兰。”有人放下筷子,搂住她的肩膀,头靠在宽厚温暖的,带着轻微汗味的胸膛里。
剪彩。
鞭炮声刺耳,人声鼎沸。
男人送了她一枝花,是从宾客花篮里面悉心挑选,名品绿牡丹,相视一笑,她将花梗掰断,斜插在发间,马上忙着站在柜台前点钞,人头攒动。
黑色大理石的柜台,无数递过来的手,钞票上沾着油腻,油腻又黏上拇指,但她很高兴。
“哇,老板娘头上戴花诶,好漂亮!”
“谢谢。”她笑得像个小孩。
宾客离开,吊灯下杯盘狼藉。
有人拖地,背后的肌肉不断地被拉动,濡湿后背。男主人走来:“阿行,别忙了。”
拖地的男人正当壮年,总是沉默微笑着,一双浅色的眼睛像海。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眼,指了指柜台。
老板娘趴在柜台背后,握着酒瓶,喝了半醉。
有人把她抱回去。
“我们赚了很多的钱。”她手舞足蹈地说。
“嗯。”男主人帮她盖上被子,扭灭台灯。
半夜里,模糊地睁开眼睛,他坐在床头,在帮她按摩酸痛的小腿,“耀兰。”
“你受委屈了。”他大概以为她睡着了,语气平淡而满怀心事,更像自言自语,“我们以后会有更多的钱。”
男主人的预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