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丰。”魏元衡笑了起来:“魏氏的江山,寡人的大周,寡人说让谁继承便让谁继承,与你有何干系?”
那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纵容他自己野心的借口。
若他魏元衡有了孩子,这孩子身上最好还流着张氏的血,这样作为外祖一族,张简丰就能不承担任何谋逆风险的、理所当然的将来继续把持朝政。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握着权柄的日子久了,就恍惚觉得自己真是权柄的拥有者。
张简丰沉默半响,惨烈一笑:“是,是微臣,大错特错。”
房间一时寂静下来。
魏元衡仰了仰头,眉目淡淡。
“人无完人、清水无鱼,你是寡人的旧臣,十五年的君臣之谊,你但凡做的不过分,寡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和你的后辈尊荣富贵。”魏元衡道:“但是,你终究是让寡人失望了。”
张简丰闭了闭眼。
魏元衡站起身,宽大的云袖垂下,龙头履上金龙绣纹威势昭昭。
他垂眸看着张简丰斑白的头顶,平静道:“一月之后,大秦使团将抵达盛安,想必那时张相的病也大好了,便负责迎宾事宜吧,定要一显我大周风仪。”
这看似风光荣耀的任务,却让张简丰满嘴苦涩。
他这时竟恨自己,做了太久的臣子,所以太清楚帝王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