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5-5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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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木正心思纷乱,往前奔跑,忽见面前落下一人,冷笑着冲他一拳击来。
樱木认识森重宽,知道他和父亲有旧仇,是多年来追拿他最狠的一个人,有不少家将就是死在他手中。他曾亲眼看到森重宽把一个家将活生生用双臂之力压断全部肋骨而死,他素知此人勇武过人,力量奇大,也知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但却丝毫不惧,同样得一挥拳迎了过去。
双拳相击,樱木退了一步,但却立刻再次扑上前来,一拳击出。
森重宽心中大讶,以他拳上的力道天下能受他一击的人屈指可数,这个小子的武功并不十分好,硬拼一拳居然不倒,想到这里,也是一拳击出,这一拳上的力道更是加大,本以为这个小子再厉害也得躺下。
谁知双拳一接,樱木身子晃了一晃,竟又是一拳打出。
森重宽大惊,自己天赋过人,力大招猛,向来无人敢与他硬拼,这小子明明武功不怎么样,纯凭天生神力,一身超佳的骨格竟能如此和自己硬对硬,还恢复得这么快。当即想也不想,又是一拳击出。
樱木连退三步,唇边溢出鲜血,但却毫不停留,硬是又冲上来,再一拳击来。
森重宽早已看出这小子武功低微,如果自己施出精妙招术,必能轻易制住他。但他生来强横,素来少有人敢同他比硬功夫,如今竟被这小子激出火性来了,倒要硬用自己的拳头把这个怎么也不肯倒的少年击倒。更何况当年败给樱木经天的耻辱至今记忆犹新,今日更要用一双铁拳叫这小子屈膝认输了。所以眼看樱木依前样攻来,大叫一声“来得好。”运起十二分功力,一拳击出,不信这一拳打不倒他。
不错,以樱木如今的功夫,就算是斗志再强骨头再硬,也绝对不能接下森重宽这等高手的全力一击,但是樱木并没有接,当他与森重宽双拳交击的那一瞬他忽然将手上的力道收回,借着森重宽那一拳之力,投往远处。
不,他是知道的,他比谁都清楚,十余年来,那个从流川跃下的身影时时刻刻浮现在他眼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是他从来不说,因为他真正长大了,他真正不想再给这些忠心的家将心中再添任何痛苦了。在外表看来他依然乐观自大,整日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天才,报仇不过是小事一桩,给大家扮着开心果的角色。大家也一直顺着他的心意说着他想听的话,他依然时不时哈哈得笑着,仿佛什么也不看在眼里,自己是名将之后,名门之子,恢复家声是迟早的事。大家都陪着他笑,但心中知道恢复家声的可能越来越小了,只是不想让这个头脑简单的少主失望,又哪里知道这个少主的心中其实比谁都明白。也许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中最聪明的洋平有些看出来了,但是洋平也从不曾点明过。又何必点明呢?就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永不知痛苦为何物,永远茫目自大的傻小子吧。如果我真是个傻小子该多好,傻人是有福的。如果十年前的那个月夜,我没有跟去,如果那只狐狸没有用他的生命来让我长大该多好。这些年来,每一次在人前夸口是天才,总会忽然住口猛然转身,那一瞬几乎可以肯定在人群外必有一个冷冷的白衣人儿用那冷然的眸望过来,轻轻得抛来一句白痴。可是他千回首万回首,终不曾再看见那个曾让他痛恨无比的人。如果他能再听那个人骂他一声白痴,他会谢尽他所知道的一切神灵,但是错误终究是永不能弥补的。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狐狸是真的死了,真得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了。这些年来,看多了死亡,看多了无论友人敌人,那么多因他而死的人,但是让他永世难忘的,仍是那个明月之夜,跃下流川的小小人儿。少时总以樱木这个姓氏为荣,长大了才知道到底这个姓氏给了自己和别人多少苦痛。更可笑的事,他至今不知这算不算是他真正的姓氏。也许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也许是再也无法在人前强装出笑脸,仿佛对一切浑不在意得自称天才,也许是再也不堪面对那每个夜晚入梦人儿冷然的眸光,他今日才挺而走险,来到了这武林大会。来到这大会才知道一向自称天才的自己实在是个蠢才。不只是这次的判断错误,就是他自以为很不错的武功也太弱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拼命练功,自认为武功已经很不错了,家将们也常赞他学得好,但今日竟不及一个象女孩儿一般秀弱男子的一指之力。想到这里才猛悟此人可能是来之前洋平向自己说的江湖上以秀色和武功同时称绝的藤真健司。但这个认知也并不曾减少他的痛苦一分一毫。狂奔中的樱木心中无由得起了自暴自弃自怜自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