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双手捧着青瓷手炉,蹙眉看着张氏:“怎么事儿,说吧?”

张氏颔首道:“自从我们举家回京,敬大嫂子就跟我说念叨了好几回,您也知道,回京之后,家里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我娘家大兄年后就要起复,就在直隶做县令。

京都的老宅也要收拾起来,都三年没住人了,嫂子们还没回京,佣人们不敢做主,媳妇也要照应那边,真是忙得车轱辘一样,就没有闲暇的时候。

儿媳想等忙过这阵,再跟大嫂子细细详谈,开解开解她。

谁曾想,杨家的老太太越发不知道轻重,敬大嫂子还活着呢,她就敢带着个姨侄女儿前来,明说是照顾大嫂子,其实就是给敬大哥预备的填房。

您说说,这是来伺候病人,还是来催命来了?“

闻听此言,石梅唬了一跳。

竟有人干出这等缺德事

怪得杨氏怀疑不是亲生,这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石梅追问张氏:“这个意思是说,杨婆子把人都带家里来了?”

张氏暗暗咬着银牙:“上回杨嫂子跟我诉苦,只说老太太上门来啰嗦,杨嫂子没答应。

两人还争了几句嘴。

没想到,这回竟然带着人上门。据说是一个二十三岁的老姑娘。

说是杨婆子表妹的女儿,父母双亡,留下五个孩子,两男三女,最大的就是这个女儿了。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二十,一个十七,都没有婆家。说是因为守孝耽搁了婚事……”

石梅心里就有了个不详的预感。

石梅看着张氏,心里推算八房那个后娶的女人带着邢氏到荣府想要勾搭爷们的时间。

石梅仔细想了想,终于明白张氏为何不认得邢氏了。

张氏到金陵,石梅已经跟八房翻脸,邢氏那时候已经龟缩在八房,不敢露头了。

石梅想着,若是自己真的上了王氏的当,给张氏打胎,那个时候邢氏只怕就跟贾赦接上头了。

这也不算无端猜测。

杨氏与邢氏,还有八房那个继室,都是金陵府人,保不住就是一条线上的东西。

石梅试探道:“赦儿媳妇见过那丫头?”

张氏颔首道:“那丫头看着倒是没什么狐媚样,反倒是生得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副福相。

杨婆子还劝慰大嫂子说什么,正是要娘家没有根基的人,进了门才好拿捏,她才不敢委屈了孩子们。”

石梅失笑:“磋磨孩子?珍哥儿都娶亲了,怕什么后娘磋磨?这个杨婆子莫不是个傻子。”

贾珍那样的德行,他不欺负后娘就菩萨保佑了。

且杨婆子是宁府的正经岳母,杨氏的亲生母亲。

这种情景除非是杨氏发飙撵人,不然别人真是无法插手。

石梅纵然是婶娘,也不能反对人家娘家亲娘送个姑娘来照顾病人。

杨婆子居心不良给女婿准备女人的事,除了杨氏,没人能够证明。

闹出去,杨婆子反而有理。

外人还会误会荣宁二府瞧不起穷亲戚。

这就是疏不间亲。

这般时候,贾敬那边传来了确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