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屋里的皂角香,看了眼床上用被子包着的女人,陆聿耳根倏然间爬上一抹红,他不自在的低下头,端起洗澡盆倒到外面的排水沟里。
倒完水,陆聿过去关门,手抓着门框,目光不受控制的又落在姜念身上,喉结滚动了几下。
“嫂嫂。”
姜念抬起头:“嗯?”
陆聿看着姜念雪白漂亮的脸蛋,忽然移开视线,声音有几分沙哑:“早点睡,我们明天早点走。”
姜念点头:“嗯。”
大年初三是个晴天,姜念起了个大早,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陆聿已经做好早饭了,吃过饭后,她去灶房拿了年三十做的核桃酥和红糖发糕装进小布兜了,又去柜子里拿了几样糖果,这些拿回去可是有大用处的。
陆聿看她装着糕点,也没多问,收拾好后两人就往县上走,坐车去市里要四个小时,陆聿说是下午四点的火车,这个时间走的话,正好能在一点前赶到市里。
年初三车上的人最多,都是来回走亲戚的。
好在他们上车的时候还有两个空位,姜念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逐渐倒退的枯树和道路出神,车子是中午一点到的,陆聿背着大布兜,带着姜念赶往火车站,买了两张回家的下铺,是下午四点的火车。
他们先去国营饭店吃了中午饭,陆聿付了钱,正往外走时,遇见了刚进门的葛梅和一对夫妻,男人的眉眼和葛梅有几分相似,应该是葛梅的儿子,边上的女人就是她儿媳妇了。
葛梅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姜念,脸上都是笑:“你们怎么来了?”
姜念笑道:“我们要回趟老家,下午四点的火车。”
葛梅看了眼手腕的手表:“哟,这会都两点五十了,不早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姜念抬头看向陆聿,陆聿道:“初七回来。”
葛梅笑道:“那不算晚。”她看向姜念:“我还打算明天去找你呢,你那副绣图港城老板很满意,我给他交货的第二天就来国营绣庄下了一笔大单,不过这次绣图的尺寸比较大,需要用绣架,这次工期时间是两个月,你要来国营绣庄,我打个申请,给你申请住在宿舍,你先暂时住在
宿舍里,怎么样?回这四年被抢走的钱,到时候说不定也要周边的邻居出力为她作证,这些年姜母来这边的行事作风,是怎么跨入许家的门抢走原主的钱和粮。
不然就靠她一张嘴,没有人证,效果也会微乎其微。
所以她这次回来才带了点糕点和糖果,等会把家里收拾好了,给几个婶子一人送两个糖和一块糕点甜甜嘴,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只要能给原主出气,把被抢走的钱和票能要回来多少是多少。
家里半年没住人了,房子少了人气,陆聿开门走进家,看了眼院子里积的厚厚的一层雪,又去三间屋子里转了一圈,许叔叔的屋子房顶被雪压塌了,雪落在炕上,已经睡不成了,许成屋里也好不到哪去,房顶虽然没怎么塌陷,但破了几个洞,房顶的雪被日头照着,往下滴答着雪水,炕上的褥子也湿了,几乎濡湿了整个炕。
姜念踩着陆聿走过的脚印去了陆聿的屋子,先是抬头看了眼屋顶,上面有点漏风,屋顶一角也漏了,沿着墙壁往下淌着雪水,炕头的褥子也濡湿了,好在叠起来放在另一头的两床被子没事,她放下小布兜,跑过去掀被濡湿的褥子角折起来,对走过来的陆聿说:“这边还好一点。”
陆聿抬头看了眼,将军绿色的大包取下放在桌子上:“我上去补一补,应该能凑合住两晚。”
屋顶都是雪,姜念不太放心,跳下炕追出去:“你慢——”
话还没说完,就见陆聿抓着墙边已经跃上去了。
姜念:……
陆聿上去把漏洞周边的雪清扫了一遍,不至于再往下淌雪水,又跳下去找了个木板子扔上去,最后翻到屋顶上遮住那片漏洞,等今年夏天有时间回来,他得把屋子重新翻修一下,虽然家里没人了,但房子要规整好,这是他和许成一起长大的房子,也是许家唯一留来的房子。
姜念冷的跺了跺脚,拿了扫把把屋子打扫干净,等扫完后陆聿那边也弄好了。
家里没有干柴,没法烧炭火,姜念正愁着怎么办呢,就见陆聿抱着一堆干柴进来。
她怔了下,好奇问:“哪儿来的干柴?”
陆聿把干柴放在地上,用秸秆引火:“夏天走的时候,我提前放到灶房里的,够这两天用了。”
火盆烧起来,陆聿起身:“你烤烤火,我去把院子扫扫。”
姜念冷的手指头都是麻木的,她看了眼陆聿:“你要不先烤烤火吧。”
“不用,我还行。”
说完拿着扫帚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关上的屋门,姜念搓了搓手,搬个板凳坐在火盆前,火焰的热气渐渐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外面传来赵婶的声音:“陆老二,扫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