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嫣红的嘴唇凑近男人耳边,“严苏,我想要你画我。”

严苏心脏急促跳动,全身的血液不自觉涌向颈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一枚隐藏的胎记显现了出来。

他闭闭眼。终于转过身,拿出落了一层灰的画具。他知道少年在看着,知道对方已然知道了,在那之后自己就拿不起笔,画不出来,得了无法被治愈的看不见的病。

严苏摆好画架,拿起笔。他再看了一眼少年,后者依旧靠在花架上,只是这一次,他撑着下巴闭上了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这样放松,相信着他。

严苏眼底涌现出温润和湿意,他开始细细勾勒月光下诞生的少年神。

他亵渎了一切,但当他此时重新拿起笔,重新勾勒出的第一画的时候,他就从深渊中爬了上来。

因为这一次,他得到了的允许,得到了神明最温柔的垂爱和谅解。

他依旧有罪,但终于不是罪无可恕。

时涟走出导师楼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他捏捏眉心,回头望了一眼,露台上依旧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想也知道,是严苏还站在露台上目送他。

严苏果然和严路一样,是他未婚夫的分-身之一。

他倒是把严路先弄走了,但严苏现在肯定是离不开的。估计他一定会等F.G结束后,才会最终离去。

就不知道季振玄回来没有。

他不希望严苏和季振玄撞上。

时涟不知道的是,拐角处停着一辆隐匿在夜色中的车,车里高大的男人正紧紧盯着他。

见时涟的身影消失在画手们住的楼栋里,季振玄才收回视线。他目光狠厉,“还没找到严路?”

管家和下属低头站在车外。季先生早就回来了,一直亲身在狠狠追查姓严的下落。

严路被谁弄走的,季先生没有追问。但管家和下属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冷汗涔涔。只怕就算他们不说,季先生应该也猜到了。

毕竟,只有小少爷有等同于他的权利,让季家的势力没办法拦他。

现在找不到严路,季先生终于紧赶慢赶到了F.G,哪知道又撞见小少爷和严路弟弟这一幕。

管家壮着胆子建议,“先生,要不您先回季宅?小少爷明天还有比赛。有什么事,等F.G比赛结束后再说也不迟。”

哪知道季振玄却跨下车,声音很冷道,“你们先回去。”

管家劝不住,只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季振玄上了三楼,他知道他家宝贝住在哪里。毕竟这最好的地方,是他亲自重新安排的。房门的特制密码卡,一共就两张。

其中一张就在他手里。

房门悄无声息被打开。

少年毫无防备地趴在床上,露在薄毯外的一张脸精致无瑕,他微微张着淡淡的嘴唇,睡得是冷心冷肺。

他没有拉窗帘,对面的大楼原本没有住人。然而,有人特意换到了正对他窗户的房间,而他还走进了别的男人的房间。

季振玄解开风衣,丢到一旁的椅子上。

时涟在睡梦中皱眉,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直接睁开眼,警惕地看向四周。

黑暗中没有灯,房间里只能看见物体隐约的轮廓。而厚重的窗帘已经被拉上,屋子里浓稠的黑色蔓延到整个空间。

一道似有若无的呼吸就在他脑袋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