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迪听见辛戎说:“我大概是习惯于计算成本了,如果这件事不值得,就不该浪费时间和精力。
“怎样,你要不要学学我的人生哲学?这样也许会好过点?”
兰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别开脸,咳嗽了一声,脸转回来后,不再像之前那样争锋相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可以找到你?”
“你总有你的办法,不是吗?”
“不止我来了香港。祁宇,他也回来了,我怕他会对你再出手。”边说,兰迪边用拇指和食指捏灭烟蒂。当然不止这点,想念,几乎成为心魔,也将他指引到了此地。
“原来如此。”辛戎不怎么惊讶,略表遗憾道,“你要是早这么说了,我们就不会产生这么多误会了。”
兰迪抿抿唇,正要说点什么,肚子里忽然一阵咕哝,饥饿很诚实,很响亮。
辛戎笑出声来,指指摆在一边被冷落的饭菜,“虽然凉是凉了,但填饱肚子还是行的。”
兰迪所有强硬别扭的姿态轰然倒塌,耳根滚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辛戎挨近了点儿,居高临下,拿膝盖撞了撞兰迪的脸。兰迪条件反射地刚一仰头,辛戎就蹲了下来,笑眯眯道:“帮我个忙,装装样子也好,在这里安静地关上几天,我才能对那些人好有个交待。”
回到体体面面的位置,也许就需要有人先用这么一段话表态;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略掉各自的心狠手辣,就能把死局盘活。
到家时,辛戎发现辛羚在客厅里,对着窗户独坐。天色已暗,屋内也没开灯,一切像是沉入大海。辛戎没打断母亲的独处,他想她或许有什么心事,需要用时间、用寂静来消化。
他蹑手蹑脚地进到自己房间,也没开灯。瘫进床铺,仰面对着天花板。
窗外溢进来一点光源,浮在天花板上,仿若荧光,形成波纹,欲灭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