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劝诫自己放轻松,返回车里。但这一晚,还是没怎么睡好,半梦半醒间就熬到了天亮。
早上大晴,万里无云。祁宇很满意,特意避开了恶劣天气,就是怕耽误正事。律师同他汇合,协助他签署、确认海关手续。
进入仓库,在装机飞走前,最后一遍确认画。管理员过来,并不是昨晚接待的那位。祁宇心里咯噔了下,也不是吹毛求疵,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心神总在不安。
律师用手肘轻轻捅了下,他才回过神来。
“美国报关这边没问题了,消费税和使用税,我们都缴纳完了,可以飞了。”律师道。
他点点头,眼神落在那幅画上,足足有好几分钟。
一切手续办完,他同律师和其他工作人员握了握手,目送画装车上机。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辛戎曾调侃自己,是要当寄生在人身上的虫子吗。
“寄生虫有本事为了让你开心,一掷千金买这种无用的东西?”他自嘲般地笑起来,自言自语道。
就当《泳池》飞向港岛,穿越北冰洋上空时,辛戎再次拜访了皇后区的“画室”。
画家兴奋地向他展示一种新入手的矿物质颜料,说以后要是用了这个东西创作,愈发真假难辨。
他微笑着评价,这个颜料,闻起来倒没什么刺激的味道。说完,扫视了一圈屋子。旧的颜料痕迹被清除过一遍,但还是能看得出有残余。他心忖,不行,下次得再找专业人士来处理。铝架上都是未完成的画,其中有一张画布上是人物肖像,很写实,与现代派几乎没任何交集。
“这是——”辛戎好奇,凑近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