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们有意隐瞒了妘儿的去向,朝中绝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她究竟嫁到了哪里,加之她出京时只乘了一顶再普通不过的大红小轿,至今都有人以为她是嫁给了乾平的一位无名小卒。”
“奈何……纵然我等千算万算,终究是没能料到那宣宁侯竟会借题发挥,找了法子坑害了昭武将军府。”
——也没想到,路氏的眼线肯在虞朱等上这么久,硬生生等到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放松了警惕,才陡然窜出来大肆生事。
话至此处,温老将军默了一瞬,嗓音微沉:“景真,说到底,此事总归是我温氏对不起你白家。”
“……姑公,温家没什么对不起白家的。”白景真敛眸,“人心不足蛇吞象,对不起白家的,始终都只有宣宁侯与路氏一家。”
从前他不在朝中,不清楚前朝的局势有多险恶;而今他身入庙堂,方知朝中之事错综复杂,人人皆是身不由己。
“只不过……有一点晚辈实在是想不清楚。”青年蹙眉,边说边抬眼扫了扫温玉山父子,“您既然早就知道了小姑姑过身的消息,为什么不托人将此事告知于我?”
“瞧子冉与大表叔的样子,晚辈仿佛是最后一个知道小姑姑早已香消玉殒多时了的人。”
“害,那什么。”温老将军闻声面皮一僵,下意识举目望了望房梁,“那不是因为……你娘去的早,你又自幼与妘儿关系最好嘛。”
“加上当时离着昭武将军府被满门抄斩也没多久,我怕你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接连收到此等噩耗,会经受不住疯过去。”
“当日我与陛下商议了许久……我们一致认为,此事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你为好,且让你以为妘儿还好生生地生活在万里之外,也算是给你心中留个念想。”
以他十几岁时的心态……他确实会经受不了。
认真想过一圈的白景真不由沉默下来,温晋见他不再说话,禁不住假咳一声岔开了话题:“咳,景真,今夜我等也在你这里叨扰许久了,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带玉山他们回去了。”
“——玉山,子冉,你们俩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若没有,咱们便该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