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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述浑身一颤,他满面是血,瞧不出表情,却是半日不闻言语。

苏循又道,“阿述,你一直是一个特别争气的孩子,今日堂正做到九鹤府卿,并不出我预料。”

崔述越发抖得没完没了,发了疟疾一般,刑架撞击之声源源不绝。

苏秀轻蔑地看他一眼。

“然而——”苏循口气一转,“你不该这样对阿秀,更不该这样对藏剑楼。”

崔述声音嘶哑,“我没有——”

“事已至此。”苏循打断,“多说无益,今日借这地方隐秘,豁出我这面皮,求一求崔府卿,放过藏剑楼。”

崔述张口,喉间格格有声,却是半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求崔府卿写一封书,授意吴春亭,审讯结果,正是淮王余孽袭杀两家宗祠,烧死宁斯同,至于甘书泠,到你那好徒弟苏都亭为止,不要再攀咬阿秀。丹巴一众淮王余孽,时至今日还敢兴风作浪,叫吴春亭速速尽数处置。”苏循一层接一层从容安排,“藏剑楼非阿秀一人所有,也是你的心血,阿述,你也不忍心就这样毁了它吧。”

崔述忽然便不抖了,变得出奇安静,“……写出这一封信,我会如何,阿兄可知?”

苏循轻轻一笑,“区区一个失察之错,阿爹信你,担得起。”

室内半日无人言语,静若坟场,唯独崔述面上血口,犹在“滴答”流血——

舒念慢慢摸出一块油膏,她紧张得口干舌燥,满目尽是崔述浑身浴血的模样,足有半刻耳中嗡嗡,甚么也听不见,好容易耳畔清明——

却是崔述的声音,“阿秀污我用三棱血刺谋害阿兄,阿兄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