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啦。”
甘书泠拉着他的手, 按在自己胸前,“梧栖,你摸摸我的心, 摸摸它。”
崔述由她拉着, “好。”
“我的心……”甘书泠痛得皱眉, 挣扎着哑声道, “我的心,它好喜欢你,从……那一回在鹤鸣台,第一回见你,就好……喜欢你……”
崔述道,“我知道。”
甘书泠睁大双眼,目光渐渐散了,“你……你呢……”
舒念转身,远远退出去,将两匹马牵到水涧边,由着马儿饮水吃草,自己心不在焉地顺着马鬃——
积秀谷处风口之上,夏日里长风飒飒,全无半点暑热闷燥之气。舒念倚马呆立,不知多久,眼见崔述慢慢起身,怀中一人四肢软垂,行动间轻轻摇晃。
舒念站直身子,疾步上前,看他目光冷峭,一时竟不敢言语。
“书泠说了,埋在凌宵花下。”
舒念回头,三丈外一片山石上,凌宵花放肆攀延,灼灼盛放,乍看之下仿如残霞艳丽。
崔述放下甘书泠,拔出三棱血刺,名满天下的大杀器,便作锄地之用——
舒念欲言又止,默立一旁,眼看他刨出一个土坑,将甘书泠轻轻抱起,放在坑中,又将土覆上,这才上前,“阿述,我们走吧。”
崔述坐在泥地上,怔怔看着孤伶伶的小坟包,“走?去哪里?”
舒念两步欺在他身前,迫他直直对视,“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不由分说,拉他起来,“你自己说过的,姑余吴山,皆非你归处,跟我走。”
崔述如被浓雾裹挟,任由她拉着走了一程,忽一匹骏马停在身前,便爬上去,正待挽缰,缰绳却被另一双手握住,便听她道,“抱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