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手伸了过来,在那常年冬天生冻疮夏天沾泥巴的手指触碰到的前一刻,薛琅松了手,娇艳欲滴的花落在那脏旧开缝的衣袍上,花瓣不堪重负地落了一片,“奴才手滑,殿下拿好了。”
嘴里自称奴才,动作却像是赏赐下人般那样轻佻随意,只是闻景晔并无任何被冒犯之意,打小长在冷宫里,白眼唾弃不知受了多少,薛琅这样的,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等薛琅走了,曲嘉文看着捏着花发呆的四皇子,不禁有些悲痛,“殿下,您是身份尊贵的皇子,怎能……怎能吃掉在地上的东西。”
四皇子漆黑双目一转,手捧着花站起身拍拍土,走了。
当他趴在肮脏的地上,从那狭小的狗洞里钻进去时,心中不由冷笑。
皇子?他这样的,也能叫皇子?
他母妃早死了,皇帝知道他总是偷偷往冷宫跑,大怒,当场下令把他也关进冷宫,让他跟他母妃团聚去,久而久之,再没有人记得大楚还有一位四皇子。
宫里最是势利,他们见人下菜碟,若没有皇帝恩宠,即便是个皇子,也没人把他当人看。
他曾尝过连着四五天吃馊饭的滋味,那样好吃的点心,只是掉在地上沾些土,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曲嘉文回去后战战兢兢,生怕薛公子告诉太子,可一连四五日都无事发生,他也渐渐松懈下来,可不知为何,他近来似乎十分倒霉。
前两日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个瓷器,他被降为打扫处的下等太监,每天要干最脏最累的活儿,还要因为灰尘没扫净,烛台没放好等事被大太监责骂。
抽空去冷宫寻四皇子时,四皇子不搭理人,还把狗洞堵住了,似乎比上次还要戒备。
不论怎么喊四皇子都没有要把堵着的石头挪走的意思,曲嘉文垂头丧气地抱着食盒往回走,
这日,他正跪在地上擦桌角,几个太监从门口涌进来,一回头,那些人便指着他的鼻子喊,“是他,就是他!”
说着他们便将曲嘉文架起来,拖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