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爬行。
愈往上,愈陡峭。
血路一路蜿蜒而下,淅淅沥沥顺着刀身流向另一把刀身,依次往复。
十米。
俯视大地。
20米。
风声鹤唳。
30米。
摇摇欲坠。
他一步步攀爬,脚踝被割下碎肉,咕噜噜朝下滚去,闷响荡出去好远,他没有停歇,反而更加快速攀爬。
100米。
200米。
到最后陈岁安忘记了多少米,身上也不知道添了多少伤口,在血流如注与快速愈合间染湿整件衣衫。
他只是往上爬,爬快点,快点下一层,再快点。
被割倒多少次都不重要,重要是有多少次爬了起来。
咬碎了的牙是前进动力,他仿佛踩的不是刀尖,踩的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冲动的自己。
机制、裴瑎、路哀、王志、萧劲、以及陈正……
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他们名字,默念尘封的罪恶。
为什么?
你们要这样对我?
用母亲换来苟延残喘的性命,被父亲拱手相送的性命,被王志毫不犹豫的倒戈,被机制追杀的那些年。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渡,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多年压抑在心底的哀伤冲出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