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
小男孩看上去有着不符合孩童的老练。
这副表情让陈岁安很容易联想到从下到地府至现在,耳畔一直出现的那道森严肃穆的洪钟声,无论如何,下地狱还是怎样,仿佛有一股巨大的阴影时时刻刻笼罩着他,一举一动都在未知的窥探之下。这样困顿无力的感觉很糟糕,令人窝火,况且,任何一条刑罚都没有被迫臣服跪下之说,如果确实有服刑者想看世间所恋,那也不应该用尊严来换取。
好在他没什么可恋的。
情绪百转千回,时间才过几秒。
陈岁安眯了眯眼睛,眼尾勾成一道弯弯的弧度,嘴角上扬,眼神却是冰冷的,云淡风轻的问:“我不去呢?”说毕他话锋一转,直接将矛头对准年轻男人,“我问你是谁,没问你的身份。”
字里行间锋芒毕露。
小男孩听闻明显一愣,默默退到一边,像是避嫌,抑或是陈岁安的错觉,他紧接着收回视线,直勾勾盯着面前缄默的年轻男人,继续一字一句往外蹦。
——“问、你、呢。”
年轻男神色淡漠,不卑不亢。
“赵渡。”
裁决官赵渡。
那个阎王口中日理万机的裁决官。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高高在上的裁决管。”陈岁安忍不住讥讽,“听闻千百年来裁决团没出过错,偏偏在我身上出现两份判决书。”他望着赵渡,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浓重的恶意,“有解释吗?裁决官?”
赵渡面无表情地听完,他薄薄的眼皮眨了下,毫无温度地说:“没有。”
活久见,生而为人没受过气,眼下陈岁安感觉自己即将被气活,他确认:“两份判决书是你签发的。”
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