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让宴景迁在一时之间如同施了定身术一般呆住了,一动不动,只有脸上逐渐呈现出受伤的神态来。
所以呢?
这句话刚才宴景迁也反问过周眠山,意思是那又怎么样?
宴景迁当然知道识于不会再像当初一样粘着他,哄着他,他也不希望识于再战战兢兢,那样带来的讨好不会是出于喜欢,更不会是爱,只是因为害怕和不信任。
宴景迁希望识于在他的面前是放松的,可以随心所欲。
但是宴景迁自认为他们相处的那段日子是美好的,不可能在识于的心里一点儿位置也占不到,所以他万万没料到识于的反应会是如此的冷漠,冷漠到叫他不知所措,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一般,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病房里陷入窒息的沉默中。
老实说识于也并非什么感觉都没有,对于宴景迁曾经做过的那些,他不可能不感到惊讶,惊讶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除了厌恶和憎恨,他们不会再在他的心中掀起任何的波澜。
“我的早餐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识于开口问道。
宴景迁回头看了一眼刚刚被他丢到地上的东西,立刻收拾好了心情,“我重新去给你买。”说着他便急忙往外走去,只是没走几步,想到什么似的又突然顿住了脚步,眼巴巴地看着识于,“我让别人去给你买,好吗?“
好吗?
不论是这样一个词,还是商量的语气,都让识于感到稀奇。
宴景迁是怕识于再做傻事,他明明意识到识于情绪不对劲,还留在识于一个人。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永远失去识于了。
他怎能不自责,不害怕?
“行,你让他们买吧。”识于自然知道宴景迁心中所想,他刚刚是故意支走宴景迁,如今想开了,自然就不会再那样做。
宴景迁守在识于的身边,等手下买了早餐回来,期间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识于是单纯地懒得搭理宴景迁,而宴景迁则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识于,有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因为他明白如今不论他说什么,识于根本不会在意,甚至可能还会觉得他烦。
识于吃了早餐,没什么事情可做,就低头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宴景迁以前总觉得只要将识于留在自己身边就好,从未想过那样毫无意义、日复一日枯燥又乏味的生活识于过得有多痛苦。
“要出去走走吗?”宴景迁问。
识于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不了,我想再休息会儿。”
识于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加上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肚子里有了那么个东西的缘故,在心理作用下,他觉得特别疲倦。
识于本以为宴景迁待一会儿就会去工作,换成保镖来守着他,毕竟之前总忙得没个人影。岂料一觉醒来便看到宴景迁站在阳台,模样不悦地正与人通着电话。
这通电话持续了很长时间,结束后,宴景迁转过身,阴沉着脸往里走,待一抬眸发现识于已经醒了,正看着他,立刻就转变了脸色,眼神在瞬间变得温柔了起来。
翻脸比翻书还快,就说不是什么好东西,识于想。
“怎么了?”待宴景迁走到跟前,识于问道。
其实他也就随口一问,宴景迁的工作和私事他全都不了解,宴景迁会不会回答他也不在乎,本来他就没有资格去过问宴景迁的事情。
“你怀孕的事情被泄漏出去了,是医院里的人,以为自己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炫耀了出去。在不确定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之前,他们要是想来看你,我没有理由阻拦。”哪知宴景迁竟毫不隐瞒地说了,并且一字一句,越来越冷,“乱说话的人不配再开口。至于他们,你放心,你不想见,我会拦着……”
“谁说我不想见了?”识于突然打断了宴景迁的话,见宴景迁茫然地望着自己,他接着道:“我要见赵殊知。”
识于想明白了,他还不能去死,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了家人和夏祁佑好好活下去。但是,肚子里的东西他是不会要的,可要是从他的手没了,那两个都有可能成为孩子父亲的人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赵殊知就不一样了,自分开后赵殊知就再没有碰过他,所以赵殊知可能是唯一一个和他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