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谢寻被公仪徵的话激得狂怒,一掌挥出,打中公仪徵胸口。
公仪徵不闪不避,硬生生受下这一掌,向后跌去,被晏霄伸手接住。
“你疯了吗!”晏霄看着他苍白的脸色,“你为何不躲!”
“因为你在我身后,我若躲开,伤的便是你了。”公仪徵苦笑了一下,一抹猩红溢出唇角。晏霄呼吸一窒,抬起手轻拭他唇角的血痕。
公仪徵抬起眼平静地仰望谢寻,继续说道:“也因为,他终究是我父亲。他对不起天下人,却没有对不起我,这一掌,是我该受的。”
谢寻见公仪徵生受一掌,便已愕然,听了他的话,心中更是一软。
幼年的记忆里,挥不去的是拥雪城高高的门槛、厚厚的积雪,父亲穿着灰布麻衣,日复一日洒扫庭前积雪。那些穿着白衣的剑修意气风发地从门前经过,目光从未在他们身上有过停留,好像他们和这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只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他常常会仰着头,羡慕地看着那些剑修自湛蓝的晴空御剑飞过,即便是狂风暴雪的天气,也无法阻绝分毫。于是他拿着扫帚上折下的一根枯枝,躲在道场外,跟着那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新人弟子偷偷学剑,短短的胳膊,小小的个子,想象着自己是破月剑尊,而那根脆弱的稻草便是名震天下的破月剑。
——这小子跟着咱们偷偷学剑呢!
——哈哈哈哈拿着根稻草当剑!
——一个杂役的儿子,也想当剑修啊!
——他刚刚说什么,这是破月剑?笑死人了……
那些年轻的弟子嘻嘻哈哈地嘲笑他,他心中的破月剑被人嘲笑着踩在了脚下,用力一碾,与污浊的雪水混在一起,再无法直起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