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的服毒,凌迟,一次次地在死亡边缘被拉回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身体开始适应各种毒草,受过的伤也很快就能自愈。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让毒鬼和医鬼更兴奋,也让她受到的折磨变本加厉。
他们只是将她当成一个不会坏的玩具,一只任人宰割的牲畜,她没有自己的名字,因为她注定要成为另一个红衣鬼。
那双黯淡而空洞的凤眸无神地抬起,看着石壁上跳跃的火苗,火光照不进她的双眼,她也看不到站在身前的公仪徵。
公仪徵屈膝蹲下,此时方才感受到掌心的凉意。
堪称惨烈的画面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稚嫩的孩子如何能在酷烈的刑罚中活下来。血腥的画面远比冰冷的文字更加震撼人心,哪怕明知是虚假,是回忆,他也忍不住试图出手打断那些酷刑,想要保护那个孩子。
在罗刹鬼割下她血肉之时,他杀了罗刹鬼,然而一切并没有改变,周围一暗,下一刻,她依然会血肉模糊地出现在洞穴之中。
当毒鬼想逼她喝下剧毒,他也阻止了,但是她依旧会无法逃脱服毒的剧痛。剧毒在血液中冲撞,她浑身痉挛,瘦骨嶙峋的手臂上血管浮起,黑色的影子在血管中游动。
医鬼不紧不慢地观察着,将她濒死的一口气一次次拉了回来。
公仪徵不禁想起那日在酒馆,她笑着说——日日饮毒,习惯罢了。
当时他以为晏霄口中的日日饮毒,是指日日饮酒,直到此时才明白,为何断红尘的毒性对她毫无影响,因为她的身体早已习惯了更加猛烈的毒性。
甚至,她也习惯了那些生不如死的剧痛,寻常修士难以忍受的剧痛,对她来说不过是每日必经之事。她可以无惧炼狱火海一跃而下,手骨寸断也面不改色,毒性肆虐也谈笑风生,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习以为常。
哪有什么力量可以不付出代价便能得到,只是有些代价过于惨痛。
光芒于指间骤闪,映出了阵眼所在。
便在晏霄眉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