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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他没考好又或者偷偷把芹菜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宋清荟的暴怒中他安静拿来搓衣板跪在上面。一边跪一边诚恳道歉说自己再也不敢了,等宋清荟消了气,他的膝盖早就生了一道一道的淤痕。

但胸中总有那么点没什么用仅仅只拿来维持自尊的傲气。等长大了, 他再没和谁跪过。在虎狼林立的世道中,也没谁值得他用那么虔诚姿势对待。

但释传总是那个例外, 值得宋寄抛开所有他努力维持的一切去对待。

宋寄仔细地揉着释传的手, 从他凸起只剩一层灰白色的皮肤包裹着凸起明显的手腕开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吊了太多针水的原因,释传的手指又和他的腕骨不一样, 每一根手指都轻微地浮肿着。尽管宋寄一再地轻, 可指腹按在哪里, 哪里就会被按出一个小小的窝坑,要好一会才能舒展开来。

释传这双手很软, 替他按摩的时候还会如同关节失灵一样垂在宋寄的手里晃荡两下。

可他的手又很硬, 末尾的两个指头怎么都没办法帮他捋直, ,蜷成一小圈,宋寄看了就止不住地鼻酸。

他仔细翻过释传的手,看着他萎缩至平滑的大小鱼际处还有密密麻麻被层破的伤口留下的细小疤痕。

是那天释传努力抬起手敲门时留下的痕迹。

连那么小的伤口都难以愈合,更别说释传胸膛上那整整六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蓦的一瞬间,宋寄的腰腕得比刚刚还要低,他捧着释传的手,一声声重复着道歉,就像刚刚他站在护士面前那样。

甚至比先前还要卑微很多。

释传费力地将手抽了出来,慢慢翻挪而上,蹭了蹭宋寄满是潮湿的脸,“不疼。”

他不是深度昏迷,宋寄走进病房的那天他甚至都不是昏迷,只是体力不支很难睁开眼睛,所以那些他以为是梦境的现实他都清晰地感受到,也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