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故提起往事,七尺男儿还是会热泪盈眶。

周故低垂着脸,让泪水流下来,才平静道:“那会我经常给书阁抄书,每个月能赚半两银子,可半两银子也不够我念书,妹妹就会把她存的钱给我,说如果还不够,她就去学绣功,等她做了绣娘就能赚更多的钱。”

“我不让她去,她答应了,可我去了书院,她又一个人偷偷去做了学徒,我不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那么小的孩子,双手扎满了针孔,她却笑着告诉我,绣坊已经有人愿意做她的师傅……”

周故越说,语气越是平静:“赴京赶考那一年,我的盘缠丢了,还遭同窗陷害,那时候我都放弃了,想着回去我也是秀才,能教书谋生,日后把妹妹照顾好,也算对得起地下的父母了。”

“双宜听到我的盘缠丢了,那些钱大半都是她做绣娘的工钱,她没有生气,还做了一大桌子好菜,让我吃饱,如果有空就帮她看看地里的菜。”

“我在家里住了三天,想要出门谋生的时候,妹妹从绣坊回来了,给了我十五两银子,是她和绣坊签了时契,需要在绣坊做五年绣娘才能离开。”

“我那时候不知道签了时契的绣娘有多辛苦,只是听了这十五两银子是她五年的工钱,她在家里怎么过?”

“她笑着告诉我,她种了地,种了菜,到时候靠着这些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苏世荣听得很认真,其实这些事,他在往常和周故喝酒的时候,就听他忆苦思甜的提起过很多次。

不止是寒窗苦读十年里,就是后来到了幽州,周故被撤职那段时间,也是周双宜在打理着周故的日常起居,接着绣活养着落魄的周故。

苏世荣很多次到府上,都是吃着周双宜做的饭菜。

周故回过头,看向苏世荣,眼眶发红,目光清明道:“今日的事我知错不在苏兄,你若是不想娶双宜,我也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