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孩子们能吃口饱饭,冬天有棉衣穿,夏天有个干爽的睡觉地方,是因为什么,因为谁?村里的人都对我们婆几个有照应,我心里感激,那对真正让我们一家能过上安稳日子的人,能直起腰过日子的人,有人在背后泼他们脏水,想要害他们,我连帮他们指出这些害人的人都不应该吗?”
她说完再看向周熊,道:“难道你自己不一样受了他们的恩惠吗?以前你搞投机倒把,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也不过也就是混口饭吃,也就是现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知青也有钱了,你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公社去外面买东西跟大家换些粮票,连外村都不用跑了,就咱们自己大队的人就够你赚饱饭了,咱们厂子没了,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
“还有,都说了你干的那些事咱们书记,咱们大队长并不是不知道,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你跟顾竞文的事,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人看见,其他村民肯定也有知道的,以前没事还好,但现在这个顾竞文都联着外人害到咱们厂长和程主任身上了,肯定会有人举报,书记和大队长他们也肯定会查的,到时候查出你什么来,和你自己主动去交代,可就是两回事了。”
周熊听得一阵烦躁,前面感激不感激的还只是烦躁,可听到后面却是头痛了。
他不傻,知道苗寡妇说的都是大实话,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道:“成吧,这还是第一次你跟我说这么大一串话。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去找书记一趟,就当是这些年,我坏了你名声,欠了你的吧。”
“你不欠我,”
苗寡妇道,“名声是外人传的,日子是我自己过的,时间久了,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总有明眼人的。”
说完认认真真的谢了他,就转身走了。
周熊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苗寡妇。
除了年少时的一股子执念和因为她长得好看之外,后面还让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其实是她身上的那一股子劲,不管再苦的日子,不管外人怎么说,都能直起腰杆来好好过,从来不颓丧的那股子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