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国师怅然抬手掩面,她这一上午,马吊牌是没打两把,给乐绾那小妮子擦脸擦手擦衣裳的帕子,倒是耗了足有个八九条。

真庆幸这戏园子里各式物件备得分外齐全,不然光凭她兜里揣着的这三两条帕子,还真不够小公主祸害的。

“慕三小姐,你没事吧?”觉察到小姑娘面色甚为不佳的叶知风压着嗓音小声问询一句,慕惜辞闻言很是沧桑的摇了摇头:“叶姐姐,我没事。”

“就是有点心累。”

作为一个压根分不清台上唱的究竟哪一出是昆曲、哪一出是越剧的“糙人”,她是真不明白墨绾烟怎么就能哭成那个德行。

那些婉转悠扬的腔调,落在她耳内便自动成了“咿咿呀呀”、分不出个数的曲子。

唯独那两出《桃花扇》还有点意思,她略听出了几句有关“定国”“谏言”,“征人”“从军”的玩意,可惜只那么几句,后头便又是男男女女的痴痴缠缠了。

慕惜辞估摸着,那戏全文应当是讲了不少有用的好东西的,只是戏园今儿选的这几出着重唱的是风月别情——这倒有点可惜。

不过戏目终究是戏目,即便唱全了,怕也比不得边城的霜雪来得凛冽。

所以她不喜欢听戏,有闲心听戏的都是些闲人。

不曾真正直面过疆场之上剑影刀光的墨客文人,也很难有本事写出那股子漫着杀伐之气的血味。

“倒是你,叶姐姐,我见你今日的气色可是好多了。”小姑娘抬手捏了捏发胀的眉心,眸中攀上一线浅浅的疲惫,“看来你是已能收敛那望气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