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攥稳了包括路惊鸿在内,一干朝臣们多年来所做恶事的罪证,他定会满含希冀、试探性地将之一点点呈报给那新任的女帝。
哪怕他知道这稚嫩的熙华公主,未必能处理好这样一桩错综复杂的棘手大案;哪怕他明白自己恐怕等不到他想要的回答,在真正尝试之前,他亦不会彻底死心。
——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元濉身死、扶离朝堂大变,他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能令白氏旧案重见天日的机会,他必不会放弃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可能。
但他们清楚,他们都清楚,那个天真而单纯的小小姑娘,定会用最轻松无辜的语气,予他一记难以抵挡的重击。
她不清楚届时元灵芷会说些什么,但总归也不过是些诸如“父皇他这样定是有他的道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让他们改过就好了呀”一般天真又残忍的东西。
让白景真亲手缔造出一线希望,再让他扶立的那一线希望,亲手将他打入绝望的深渊。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深觉悲哀的了。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
如此折腾过一圈之后,白景真必会看透阿衍的种种筹谋,他对故国的忠心已被残酷的现实碾得丁点不剩,他又适时地向他展现了他们的手段与能力。
良禽择木,他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这就是墨君漓这老东西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白景真真心实意、自主臣服。
这样得来的忠心,远比用财物引诱、用符阵威胁乃至用药物控制的来得更为稳定可靠。
白景真投诚之后,便会按照他们期待的那样,将路惊鸿历年所作所为,悄然呈送到元灵薇的面前——
而后夫妻反目,前朝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