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国师轻轻咬了咬舌尖,正想嗤笑着摇头骂自己一句多心,却不料他竟抢先一步回答了她:“是,我是,我就是。”

“我是不是你还看不出来吗?”

少年表达情愫的方式坦率而直白,直白到令小姑娘的脑袋止不住地发了懵,他说话时甚至还将她拢得更紧了些,这动作却让她懵的更狠了些。

慕惜辞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人炸成了一片纯然的白,直教她缓了许久都没能缓过味儿来。

这、这会不会有点突然?

“我……不是,你……那个,我。”小姑娘的舌头打了结,她语无伦次,试了几次方才挤出句囫囵的话来,“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知道。”墨君漓理直气壮,声线里还带着点散不去的哭腔,“我只知道那会我都想陪着你一起死了,去他娘的天下大业,谁爱要谁要!”

向来文雅的少年难得爆了句脏,慕惜辞好不容易接起来点的脑子登时又懵成了一片。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两人初识的那一日,萧瑟夜风里他解下衣衫,在她肩头披了件带着体温的厚重大氅。

想起那件大氅,她便顺势想起了水榭的地牢,她撕破夹了料的桑皮纸,被那辣椒胡椒的粉末糊了一手,他连忙拿清水洗去她手上沾染的东西。

还有月夜下她打少年身上的那一砚台,赏雪会他带她看过的满院白梅和上元宫宴后他送她的漫天烟花……

她记得霜华下,少年满面认真与她诉说着他对慕家的信任;也记得他花光兜里最后几两银子,带去浮岚轩的那只烧鸡与糖画。

她记得那个初夏夜,他背着她缓步踱回国公府,星光将二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从点心到街头巷尾的炸浮元子,从雪夜里的冰糖葫芦到锦盒中置着的尺宽星盘,零零碎碎的过往在她眼前一一穿行而过,她忽的想起临行前的那份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