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领着她行至那张巨大的供案前,顺势多拉来一只叩拜用的蒲团。
她摸出块素色的帕子,细细擦去左侧一方灵位上的薄尘,慕惜辞探头看了一眼,上头写着的,正是她母亲温妘的名字。
乾平民风素来开放些许,慕家又是时代武将,自没别家那么多繁杂的规矩,慕氏的女儿入得了族谱,儿媳的牌位亦进得来宗祠。
按照左昭右穆的顺序,她娘的灵牌被置在了左侧第三行,旁边空出一截,想来是爹爹给自己留下的位置。
“娘,咱们家的阿辞长大了,今儿也来看您啦。”少女放轻了嗓音,擦拭木牌的动作亦愈发轻柔,“您放心,爹爹和阿宁那边亦都好着。”
“北疆寒泽又起了战事,阿宁跟着爹爹去前线杀敌……那小子也要开始挣军功了。”
“这两年女儿的身体也好了不少……娘,咱们国公府内,一切都好。”慕惜音慢声念叨,一面收好帕子,点燃几根线香,“阿辞,来。”
慕惜辞接过她递来的三炷,静静凝视着案上那方灵牌,良久后深深吸气,敬香叩首,竭力绷紧的嘴唇不住颤抖——
“娘,女儿来看您了。”
小姑娘一叩到了底,起身时眼尾无端泛了红。
她从未见过她的娘亲,可当她看着那道灵位、叩在那蒲团之上的时候,她的心魂仍旧会不受控微微战栗。
她幼时曾听府上的老嬷说起过,她娘是拼了命才将她生下来的。
难产折腾了女人足足一天一夜,这头的婴儿呱呱坠了地,那边的温妘即刻便没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