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没有七殿下,我在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被追着滚下了山坡……”
“后来我被师父带回了道观,山门中修行了六载春秋,再回京时国公府已然大厦将倾。”
“爹爹死在了大胜归来的路上……二哥被人剁碎成数不尽的尸块……我在梦里自南疆打到了大漠,又从大漠走上了北境。”
“我看到二哥的头颅被风沙刮得破碎,挂在那满是尘泥的城墙之上……五年的光阴耗尽了乐绾眼中的鲜活灵气,而后化作这繁华京城中的一具行尸走肉。”
慕惜辞的嗓音发了抖,她想起小公主死时面上带着的那点笑,整个心魂都是战栗着的。
“战火纷飞,遍野哀鸿,亡魂呼啸着结成一团又一团的墨色阴煞……我手中的令旗都冷透了,已亡人的画像堆了一沓又一沓。”
“阿姐,梦里我无法选择,最后被那一杯鸩酒送上了西天。”
“我以为一切能就此终结,他们却在梦中的我断气之前,告诉我,原来您也早就不在了,这些年我能算到的,不过是一具不曾入土的尸首。”
“我的梦醒了,仍旧身处京郊的庄子内,我看着捧来药碗的灵琴……这才知晓那不过是南柯一场。”
小姑娘闭目一声长叹,慕惜音听罢,目中不禁多了些悲意:“但你梦醒之后,确乎是有了梦中能驱鬼绘符的本事,是吗?”
慕惜辞咬唇:“对。”
“阿辞。”少女面上的悲意愈发明显,她起身走至小姑娘面前,伸手轻轻揽过了她,“其实这并不是梦境,对吗?”
这是她曾切切实实体会过的“真实”。
所以她才时常露出那样的神情。
少女怀抱柔软而温暖,慕惜辞被她揽着,眼底的酸涩忽然便再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