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想要在少年的身上留下……一些痕迹。
那双琉璃似的眼珠子中,难得的显露出零星的情绪。
【都这样了,没有心动值我不相信啊】
【就是,画家肯定动心了】
【别说大话了啊,我看了,心动值还是0】
谢小舟觉得自己猜对了。
对于画家来说,他见识过太多的阴暗了,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都无法激起他的波澜,就算是死亡都会被他漠视。
那这样一来,不如反其道而行之,用最天真纯粹的人设来打动画家——见多了肮脏,就难免眷念那一点完美无瑕的干净。
画家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害怕死亡吗?”
谢小舟从刚刚的疑惑中回过神来,又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沈越羽为什么出局的人。
画家和医生有相似的地方,但总体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如果只是照搬照抄,那肯定没有好的下场。
医生对死亡有这一种狂热的追求,而画家都没有,无论是出生还是死亡,他都是以一种漠然的态度观望着。
因为沈越羽说想要有意义的死亡,那画家都直接了当地成全了他。
谢小舟的思绪纷纷,但现实中不过才过去一瞬间。他的眼睫颤抖了一下,看起来是似乎有些不理解画家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在犹豫过后,方才开口:“怕的。”
他生怕说得不够明确,又添加了一句,“我怕死的。”
画家手中动作一顿,在调色盘上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就连手指上都留下了一些颜料。
少年站在微光中,他的肌肤白得近乎于透明,但又与他的毫无生气的苍白不同,那是生机勃勃的颜色。
画家已经想好了用什么造型,放下了调色盘,一手扶着轮椅,就要过去。
谢小舟知道画家想要做什么,连忙说:“画家先生……是要摆造型吗?你和我说就可以了,我自己来……”
少年小声的哀求。
但又不是因为厌恶害怕而想要远离,而是出于羞涩。
画家果然停了下来,命令道:“躺下。”
谢小舟:“……”
这个姿势好像比跪下还让人不好意思。
不过谢小舟知道,这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在迟疑片刻后,他还是按照画家说的做了。
先是坐在了地上,然后一手撑着地面,慢慢地躺倒了下来。
地板冰冷坚硬,再加上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难免会让人有些没有安全感。
谢小舟保持着仰倒的姿势,眼睛有些无处安放,只好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等着画家过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听见了轮椅滚动的声响。
画家来到了少年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