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话,联玉回到梨花树下,一边提笔蘸墨写幡子,一边就听江月不徐不疾同那老太太道:“您肝肾亏虚,早年劳逸不当,又外感风寒湿热,身上有风湿痹症,近来天气寒冷,您几处关节应当有酸麻胀痛。”
说到这儿,江月适当地停顿了一下,“《伤寒论》中说‘风湿相博,骨节疼烦,掣痛不得屈伸,近之则痛剧’,便是您这样的病症了。”
她其实一直也没有掉书袋的习惯,但怕对方不相信,便只好将近来看的医书拿出来给自己背书了。
“我给您开个祛风除湿、活血化瘀的方子。”
说着话,她往旁边一伸手,联玉已经写好了幡子,把笔递到她手里。
她提笔写方子,余光扫了一下老太太的穿着打扮,便没给开丹参、苍术、杜仲这样的贵价药,而是给开了其他价格低廉一些的常见药材。
老太太方才还笑呵呵的,此时却忽然跟被点了穴似的,呆愣愣的,还止住了笑。
其他街坊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怎么啦,是不是江娘子说的不对?”
“江娘子说的不对,钱家阿婆也别计较。这大过年的,江娘子也不收银钱,没得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
“是啊,咱兹当是陪小辈玩儿了。”
钱家阿婆回过神来,立刻摇头说不是!
一开始真她的兹当是陪小辈玩——她虽然家境一般,但子女孝顺,早在听她说过冬日里身上不舒服的时候,就花了大价钱请了善仁堂的大夫给她诊治。
善仁堂的大夫在经过一系列的望闻问切之后,给出的也是同样的诊断。
可眼前的江月,根本没有问她任何一个问题,就只从脉象,已经分辨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