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彤史官有些犯难,叼着支毫笔不知该如何是好,遂去廊庑下请教宫都监崔春良。
“至少这姑娘姓什名谁得让奴知道吧。”彤史官苦着一张脸道。
赵璟登基后,将从前乾佑帝在时御前伺候的宫人全部撤换,如今这些,都是从各尚监新择选上来的,多数没有见过鱼郦。
崔春良斜眄了彤史官一眼,道:“你要不现在进去问问,姑娘你姓什么,叫什么,家在哪里……”
还未说完,彤史官便抱着厚重的籍册顺着墙根一溜烟跑了。
崔春良哼了一声,对着宫苑里沉沉酽酽的夜色,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能这样呢?太心急了。
殿内的动静持续了整夜,到破晓时,方才停下。
崔春良进去伺候,刚撩起帐子,就觉一股浓靡的香气迎面扑来,赵璟已将朝服穿戴好,宫女正低身给他系佩绶,赵璟忽得把尚未系好的玉玦夺下,狠狠掷了出去。
莹润通透的龙玉,瞬间四分五裂。
宫女们吓坏了,跪了一地,赵璟脸沉如铁,崔春良看得心惊,不敢言语,只有接过宫女递上的佩囊,低下头为赵璟系上。
这一夜过后,鱼郦不再给花浇水,那娇嫩昂贵的陈梦良很快枯萎,她时常穿一身青裙,站在窗边,眺望宣德门边的阙楼。
那阙楼高耸入云,是阖宫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整个皇城可尽收于眼底,若是从上面摔下来,会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