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十分在理,元皇后颔首,“陛下说得很是,不论她究竟有没有做错,招人议论就是她的罪过,我明白陛下的意思。但陛下,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些前尘往事吗?她险些成为前朝太子妃是众所周知的,现在又因此反悔,似乎有出尔反尔的嫌疑。”
圣上被她说得不快,斥退了神龙殿中侍立的人,才来与她讲道理,“朕可以对前事既往不咎,但高存意出逃就在昨日,你去前朝看看,哪个不在议论此事!太子是宗庙社稷的根本,当有储君之尊,怎么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所以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将此事了结了,也好保全太子的名声。”
元皇后听了半天,他字字句句都是为太子,但她如何不知道,断绝这门婚事,就是想剪除太子的羽翼。
她不是闺阁中只知描眉画目的妇人,不登朝堂,但朝中风向熟谙于心。沉默了良久,她问圣上:“若退了亲,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大郎?”
圣上道:“朝中有功之臣大有人在,重新选定一门婚事,又有什么难。”
元皇后却轻轻一笑,“陛下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却没想过婚事不成,将右仆射置于何地?辛家百年大族,不是等闲人家,家中女郎未犯大错却惨遭退婚,让右仆射在朝堂上如何立足?咱们从北地迁往长安,陛下待朝中臣子当不分亲疏,千万不能偏听偏信,寒了门阀大族的心。”
这话说得圣上汗颜,但他心里琢磨的事,又怎么会因这三言两语就放弃。
“皇后这是在苛责朕吗?朕平衡朝堂,对臣子向来一视同仁,又怎么会刻意令辛家难堪。”
既然话说到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了。元皇后道:“陛下,妾要说两句不中听的了。”
这算先礼后兵,也是长久以来夫妻之间的老习惯,当听见这话,圣上心里就要做好准备了。
身子不由挪动了半分,嘴上还保持着体面,“皇后想说什么,大可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