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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究竟是因为她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亲眼目睹了一个人从生到死的过程,还是因为周唯璨不在她身边,她分不清,然而也无关紧要。

吃完药就会好起来,过几天就会好起来,她早已习惯。

梦里是那间牢笼般的私人病房,云畔看见刚接受完ect治疗的自己,也看见纯白色的病床和天花板。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身体被电流麻痹的不适感还未彻底消失,有护士过来亲切地询问情况,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

胸口急促起伏,后背冷汗涔涔,就连在梦里,云畔也在试图逃离那间病房,她拔了身上的针管,推开眼前的护士,慌不择路地向外飞奔。

长长的走廊尽头,绿色的exit旁边,她看到了周唯璨。

站在那里不说话,好像在等她。

有种在万丈悬崖一脚踩空的错觉,云畔猛然间睁开眼睛。

房间里静到了极点,浅色纱帘合拢着,从缝隙里泄进几缕模糊天光。

窗外的世界半明半暗,远处的街道已经亮起了灯,盘踞在钢筋水泥搭建的城市丛林里,犹如一条蜿蜒陡峭的山脊。

云畔揉了揉太阳穴,勉强撑着床头坐起来,却在下一刻,在窗边看到某个万分熟悉,绝无可能错认的身影。

窗外是雾茫茫的灰蓝色天空,周唯璨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出神,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打火机,是他等待时习惯性的小动作。

这一幕与梦境几乎重叠,云畔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只觉得真假难辨。

啪嗒一声,周唯璨合上掌心,握住了再次下坠的打火机,随手将其丢上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