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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死了,我在某一天接到电话,去领你的骨灰,”灰茫茫的夜里,周唯璨凝视着她,如同凝视一段已无可能重新流动的时间,“我该怎么办。”

周婉如、吴婆婆……甚至包括她,他一路走来,一路失去,早已习惯。

至于那套固定流程,不是也已经很熟练了吗?认领遗体、火化下葬、领骨灰、选墓地……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只冷冰冰的木头盒子,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然而重逢之后,那个纠缠到让他失控的夜晚,久违了的身体欲望得到发泄,他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看着那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抚摸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疤痕,回忆着她割腕未遂留下的伤口,周唯璨竟然想象不出来,如果有一天,墓碑上嵌着的黑白照片真的变成云畔的脸,他该怎么办。

他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去思考还未发生的事,却无法欺骗自己:她想走就走,我不在乎。

回忆起那封遗书里的内容,云畔莫名紧张起来,急匆匆地向他保证,“不会的,我现在很幸福,很满足,一点儿都不想死了,只要——”

周唯璨替她说完下半句,“只要在我身边。”

云畔用力点头,随即抓住他的手,掌心紧贴着那对翅膀,不受控制地说,“……我不能没有你。”

周唯璨揉揉她的头发,语气温柔,“我知道。”

夜渐渐沉下来,流入大海,漂向远方。

那些吵闹无聊的声音同样被浪花卷走,直至销声匿迹。云畔眼里的世界被他填满,脑海里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周唯璨是今夜的海,她愿意做礁石。

第88章 过敏症

云畔曾经被云怀忠或赵佩岚带着, 参加过很多亲朋好友的场婚礼。

看着新郎新娘站在礼堂中央,语气哽咽地分享结婚誓词,许诺地久天长, 交换结婚戒指, 她心里毫无波澜,只觉得好无聊, 好莫名其妙, 这个环节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似乎天生缺乏同理心,无法对旁人的幸福或痛苦感同身受,更不会拿世俗对道德标准的定义来禁锢自己。就像很久以前,方妙瑜因为和周唯璨分手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她也没有任何触动或不忍, 更没有因为“室友的前男友”这个标签而产生任何迟疑或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