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云畔仍然不觉得自己完全读懂了周唯璨,尽管她曾经在每一个黎明或深夜揣摩过成千上万次。
比如,发现手机上被她装了定位时,他是否有过失望;比如,发现她可能患有精神疾病时,他是否有过动摇;比如,被云怀忠拿心脏供体威胁时,他是否有过愤怒;再比如,所有心血毁于一旦,亲手将周婉如下葬
时,他是否有过绝望。
怎么可能没有过呢?
虽然连半个字都不曾吐露。
周唯璨的人生从来都不容易,犹如暗潮汹涌的海面,其他所有人,甚至包括她,都只能看见暗涌之上的风平浪静。
他其实也在寂静无声地燃烧,他其实也有很多失意与不可得,然而他是那种即使被打碎,也能将自己一块块拼凑回来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就如那本物理书中所说的,宇宙愈可理解,也就愈索然无味。
雾里看花般不可捉摸,本身就是独属于周唯璨的,最迷人的特质。
不再执着于读懂全部,云畔只需要确定——自己是被他爱着、在乎着、包容着的那个唯一,就已经足够了。
校园里静悄悄的,四下无人,只能听见风声,穿过树梢,灌满她的心脏。
周唯璨今晚喝了酒,没有开车出门,于是拿出手机,在手机软件上叫车。
一点碎月照亮他漆黑的发梢,和后颈凸起的骨节,云畔用滚烫的脸颊蹭了蹭,昏昏欲睡。
耳边听到他在问:“头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