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某个普通的午后,周婉如回来了,站在他中学学校门口,理直气壮地说:“我生病了,很严重,没钱住院,你想办法帮我弄点钱来吧。毕竟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总不能不管我。”
——七岁那年你把我扔在福利院门口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你是我的亲生母亲?
是饭桌上爆发的一次争吵,男人扇了他一巴掌,恨恨道:“你有什么本事?钱嘛挣不到几个,天天就知道顶撞你妈,医生说这次的检查报告结果很不乐观,还得接着住院,你就是个白眼狼,是个灾星!”
——把住院费拿去赌博然后输个精光的人不是你吗?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
脑海里的书哗啦啦翻过好几页,抵达颂南正门,交往了两个月的初恋女友把爆米花扔到他身上,哭着说:“分手吧!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这段时间我受够了!”
而他无法对这些情绪感同身受,也不想挽留,于是只能说“抱歉”,说“祝你幸福”。
是幻昼门口,钱嘉乐搂着他的脖子问:“璨哥,你跟云畔……是认真的?”
他反问:“我看起来不认真吗?”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问你啊。”
他就笑了:“知道还问。”
是他去北京实习之前,林敬言喝多了,对着他颠三倒四地劝:“小周,你平时挺理智的一个人啊,怎么谈个恋爱就开始犯糊涂了?师兄今晚喝多了,劝你几句啊,你跟云畔……继续在一起,对彼此来说都是折磨,不如趁早散了吧,长痛不如短痛。”
他记得自己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成为精神病患者唯一的精神支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时间久了,这种依赖会变得越来越病态,你就像一根引线,随时都有可能引爆她,对于她的治疗也很难起到积极作用。还有——她的病你准备拖到什么时候告诉她?等她知道了,她家里知道了,就人那种家庭,还能允许你们继续来往吗?你自己动脑子想想,你俩有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