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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不会停留的,更不可能有感情,天一亮就消失。

所以现在天亮了。应该消失了。

手机屏幕上透出来的光渐渐微弱,云畔打下一行字:我们分手吧。

几秒后,又删掉。

她终于想通,“彼此冷静一下吧”,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那么,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呢?

应该是那天下午,云畔接到的一通电话。

当时她刚吃完药睡下,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半天才听见手机在响。

原本没打算接的,可那是一串陌生的本地号码,而且很执着,已经连续不断地打了好几通。

云畔强忍困意,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天,最后在脑海中搜寻出一个模糊的影子,还是摁下绿色接通键。

果然听到了那个耳熟的声音——

“是云畔吗?”

“嗯,是我,”她撑着床头,慢慢坐起来,咬字清晰地问,“阿姨,有事吗?”

那天她在周婉如的床头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包括姓名。

“是这样……阿姨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实在不知道应该找谁,所以就想给你打个电话问一问,”手机那端,周婉如的声音不复上次见面的刻薄跋扈,反而显得楚楚可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我前段时间跟一个绝症病人的心脏配型成功了,本来是打算这几天就做移植手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看着他已经宣告脑死亡,医院那边手术准备也都做好了,他家属却突然说不捐了……”

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捂住嘴哭了起来,听筒里面能听到浅浅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