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还在专心地表演,顾浔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那张过分漂亮的脸。
眉毛、眼睛、鼻子、嘴……每一寸都曾无数次出现在顾浔的梦中,从很多很多年以前。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在漫长的时光里,他悄悄的看着他、爱着他。
但很可悲的是,这个人对他说过的那些话,竟没有一句是真的。
这个人当初为了诱他入陷阱。真可谓是大费苦心。
更可悲的是,其实无论陆鸣殊有没有骗他,他都早已经深陷其中。
只要对方勾勾手指,他便被轻易蛊.惑了、勾.引了、像狗一样摇着尾巴扑过去。
陆鸣殊朝他说几句情话,丢一块骨头,他便感恩戴德,想把心剖出来给对方。
而陆鸣殊……大概只会觉得他好骗、觉得他可怜、可笑。
顾浔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虱子多了不痒,他现在似乎就是这样。
当一个个谎言被拆穿的时候,他已经从最初的愤怒、怨恨,变成了如今的麻木。
“那就好那就好!朋友之间嘛,少不了会有摩擦,就像我跟老张,我俩认识三十多年了,当初还打过架,相互放过狠话。”
“结果你看现在,我俩关系铁着呢。不过有什么误会还是得尽早说开,不然伤感情。”
顾浔情绪不高地“嗯”了声。老丁却因为了却一桩心事而激动不已,完全没看出对方的不对劲。
“要我说啊,我看陆总这个人其实蛮不错的,看气势很能唬人,其实一点架子也没有,一般的年轻人,嫌弃我们这帮老头子还来不及,哪有像你们这样的……”
而且人家还是个这么牛x的老总。
——老丁已经彻底忘记自己当初被人威胁关店的事情了。
“丁叔,你们说什么呢,我好像听见自己名字了。”正说着话呢,陆鸣殊已经弹完下来了,“是不是背着我说我坏话呢?”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陆总没架子、陆总是好人,这会儿真对着人家,还是下意识有点怂:“哪能啊,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坐在他身旁的老高可不同意了:“欸我作证啊,他就是在说小陆你坏话,我们整桌人都认真听曲儿呢,就他一个人长着嘴,叭叭叭地说个没完,烦都烦死了,我可听见你名字了。”
“还有老张,丁老头还跟咱小顾说你俩年轻时候打架的事情,说你被他揍扒下,眼泪鼻涕哭了满脸……”
嘿这怎么还造谣呢!
老丁瞬间瞪大了眼睛:“姓高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一帮平均年龄快超过六十岁的男人,跟小孩子似的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顾浔也跟着闷闷地笑,然后察觉到身旁之人灼热的注视,掀起眼皮望过去,笑意在眉眼间倏然消散。
陆鸣殊心头窒了窒,胸口发酸:“阿浔,你笑起来真好看。”
顾浔却很快转开脸,不看他了。
“小陆弹的真好,学过很长时间吧?这么好的曲子,就应该弹给对象听,”王叔说,“给我们这群臭老头听可就浪费咯。”
陆鸣殊视线在顾浔脸上飞快地掠了一下,笑说:“不浪费,我对象也听到了。”
他说的是“听到了”,王叔却没听懂里面的蹊跷,只以为是听过了的意思,又因为没能把自己朋友的闺女介绍出去遗憾了几句,然后问:
“小陆的对象是做什么的啊?”
陆鸣殊的目光在顾浔脸上飞快地掠了一眼:“我对象是个医生。”
“那不是和小顾同行,医生好啊,治病救人的。”老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