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也不肯喝下去。
模糊间,谢蜩鸣似乎感觉到有人将他抱进了怀里,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
似乎还有人在他耳边说了对不起。
谢蜩鸣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是谁?然而却连眼皮都抬不起。
为什么要和他说对不起?谢蜩鸣想。
然而大脑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清。
那人将他抱得太紧,谢蜩鸣有些喘不过气,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就像一朵轻飘飘的云,仿佛会碎在那个人的怀里。
又或许他其实早就碎了。
碎成一片一片,等待着路过的人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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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又折腾了许久。
这些日子傅季秋一直没有去公司,固执地守在他身边。
谢蜩鸣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亲手布置的房间竟然会成为关住他的囚笼,让他如此厌倦。
傅季秋抛去了往日的冷漠,会想方设法和他说话。
然而谢蜩鸣根本提不起兴趣回答。
因此一个又一个话题就像石子,一颗又一颗地沉入湖面,甚至不曾留下片刻的涟漪。
他们就像牢笼里的困兽,谁也不肯放过对方,更不肯放过自己。
直到两败俱伤,鲜血淋漓。
谢蜩鸣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多少次分手,然而傅季秋每次都是恍若未闻,只是在夜深人静时将他深深拥进怀里。
从前谢蜩鸣贪恋他的怀抱,可如今却只想逃离。
谢蜩鸣的日子越来越混沌,睡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他怕一睁眼就看到傅季秋,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对峙。
不知这么过了多久,就在谢蜩鸣已经有些厌烦的时候,这天他睁开眼,身旁终于没了傅季秋。
保姆给他端来早饭,贴心地解释道:“公司有事儿,先生去了公司。”
谢蜩鸣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个漂亮却空洞的人偶。
保姆最近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本来想放下东西便离开,然而看着谢蜩鸣的模样,终究还是不忍心地说道:“先生临走时交代过您可以下去走走,花园里的花开了,我陪您去看看吧。”
谢蜩鸣闻言抬眸向窗边看去,半掩的窗户外阳光明媚,枝叶繁茂,确实是一副好光景。
然而他却不适应地低下了头。
“不用了。”谢蜩鸣回道,太久未曾说话,声音仿佛被砂纸磨过一般,嘶哑又难听。
“好。”保姆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瞬间重新安静了下来,只能不时听见窗外呕哑嘲哳的蝉鸣。
腕骨处的伤口已经结疤,新生的皮肉因为愈合而产生了淡淡的痒意。
黑色的纹身因为表皮的疤痕而产生了微微的崎岖不平,但那三个字依旧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