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两天租出去。”路徐沙哑的嗓音里有股坚定的执拗。
苏折寒嗓子里似堵着什么东西,他酸哽地说了声“好”,他说不出不好、甚至没有立场阻止,他轻轻握住路徐放在床边的手:“我陪你租。”
路徐把手从苏折寒手中慢慢抽出来,问他:“还有别的吗?”
苏折寒喉结滚了两下,他的嘴唇张张合合,勇气似乎在刚刚燃烧殆尽,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良久,窗外晚霞已落,宁江的夜缓缓升起,路徐的目光明亮得像白炽灯,他的烧已经退了,身上的疼也不算什么,此时比白天清醒许多,他耐心地看着苏折寒,等他说。
“林逍。”苏折寒横下心抬眸,目光发颤地看着有些懵懂的路徐:“我家和他家里是世交。”
路徐先反应过来苏折寒口中的“林逍”是谁,又想了一下“世交”的意思。
“思拓集团的、、总经理,林逍吗?”路徐的确认带着无法置信,陌生地看着苏折寒。
苏折寒沉默地看着路徐,在紧绷的空气中点了点头。
那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要回溯很多个人......路徐闭了下眼,他不想问了,他的呼吸又急促起来,脸上神态再次变得痛苦。
“路徐,我一直很想跟你”苏折寒的语气紧张沉重,但路徐冲他摇头,目光戒备:“我想自己呆着。”
苏折寒的欺骗几乎立刻让路徐回到了今天下午在宁大家属楼的那个瞬间,被看不起、被不尊重地对待、被赶走......
那个瞬间强烈的受挫和自卑感让路徐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想立刻钻进地缝、他不想被看见、也不想再面对那样的目光和语言。
路徐想,过去的那几个月,他同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苏折寒为什么要那样骗他,他编织了一张巨大的谎言网,变着花样、不遗余力地骗他。
路徐根本不敢细想,似乎从他和苏折寒见面的那瞬间开始,苏折寒的欺骗就已经开始了。
难怪苏折寒一直不敢坦白、难怪他害怕自己和他分手......
苏折寒在路徐的坚持下离开了房间,路徐大脑乱得很,他看着窗外发愣,无数个刹那想回北海的流水线、回到工业气味浓烈的车间里,睡拥挤但温馨的六人间、吃一块钱一个的早餐麻团。
宁江......他现在一点都不喜欢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电话里赵或的语气也焦急起来,苏折寒站在旅馆门口,抬头看了眼三楼亮着灯的窗户:“今天不行。”
赵或那边咬了咬牙:“现在几个家长都在思拓总部,林逍被他爸逮过去骂得狗血淋头,他们逼着林逍联系你。”
顿了顿,赵或又道:“林逍他爸为了在你爸面前留个好印象,让人把路徐的员工身份注销了。”
苏折寒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牙根发麻:“知道了,随便他们怎样吧。”
挂了电话的苏折寒离谱地笑了声,他不明白路徐到底怎么了苏津南和李落云,把他从家里赶走不说,这会儿已经联合外人对他围追堵截了。
而与此同时,房间里的路徐也接到了白霜的电话。
“你企微怎么显示已离职?”这天是周四,白霜正准备把下午会议的资料给路徐发去,却发现发出去的文件前端多了一个红色感叹号,显示该员工已经不在思拓总部。
路徐沉默半晌:“我不知道。”
“啊?系统Bug了?”
“我...”路徐抿了抿嘴:“可能是我被开除了。”
“哈?”白霜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连忙拿着手机到外面阳台接电话:“什么情况啊?你就请假一天,而且你不是...”
白霜话没说完,忽然眯起眼睛朝楼下看,赫然发现今天思拓总部前庭停满了领导的车,甚至还有董事长的专属座驾。
“没事,之后再看吧,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先不说了。”接受了太多信息、完全无法消化的路徐挂了电话,他紧紧握着手机,表情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