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折磨我到这种程度吗,程宿屿?”
看到薄诗落泪的时候,程宿屿比她更难过。
童年被母亲扔掉的时候,俞霏对他说的是:“对不起,但是妈妈真的没办法爱你。”
后来薄诗和他分手,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我不爱你了。”
程宿屿一清二楚,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爱他。
可其实他爱薄诗,比薄诗察觉她爱自己来得更早。
他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畜生,野种,贱胚,没人要的小孩。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侮辱性极强的话,可对生活在福利院的程宿屿来说,这些词他从小听到大,周围所有人都可以这么骂他。
院长骂他是个吃白饭的,其他孩子也有样学样,在吃饭时间藏起他的碗筷,把程宿屿赶去厨房,等他们都吃完了,才恩准他可以去吃。
残羹冷炙,程宿屿吃了八年。
等离开福利院,孤身一人去了s市上高中,才逐渐没有人这么称呼他。
程宿屿能坦然面对那些谩骂他的声音,因为他早已习惯。
但在面对薄诗坦坦荡荡的喜欢,直白言明的爱时,他却生出了人生中第一次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堪的过去,被福利院所有孩子讨厌的人,为什么会被喜欢。
和薄诗真正交往后,也始终没有勇气问她,为什么当初把他抛下了。
喜欢黑胶唱片的是薄诗,但怀旧的人却是他。
薄诗曾经好奇地问过他,为什么一年四季总穿长袖。
程宿屿当时尚未想好理由,薄砚就在旁边插嘴:“因为他身体不好,不能吹风呗。”
抬眼的时候,小姑娘心疼的眼神让他愣了一瞬。
其实不是不能吹风,自己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差,但面对薄诗的时候,他总说不出口。
程宿屿一年四季穿长袖,是因为他身上都是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