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兄，也不用那么麻烦了。”陆云芝看了一眼杨清明，眼神很复杂，紧接着她的脸色变得极为苍白毫无血色，但嘴角却溢出了暗红色的血迹。

“陆师妹，你这又是何苦，即便到了执法殿，也未必就会死。”杨清明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陆云芝再怎么犯错，也是同一座主峰的师兄妹，所以杨清明对于陆云芝的选择还是觉得很惋惜的。

“杨师兄，我知道你其实一直是喜欢李师姐的，但你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你，只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因为我并不是单纯的我，我恨很多人，恨我的父亲，恨他为了那部害人的化血魔功将我交给了那个人，我更恨那个人，她让我失去了一切，还得听从他的安排进入璇玑仙门。不过很幸运，我在这里认识了师兄，但我也知道，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不幸，我拼命想让自己单纯一些，我可以瞒过任何人，可无论我怎么做，等到我一个人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不单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泥垢，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我不敢接近你，我害怕你嗅到我身上恶心的气味。我只能跟在李灵师姐身边，因为那样，你总会向我多投过几次目光，虽然我知道你是在看李师姐，但是依然觉得很知足。”陆云芝的声音越来越弱，但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杨清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也有一丝难受。

男人，虽然不像女人那样心思细腻，可是有人对自己有好感，他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只不过是故意装作不知，因为在他的心里早已经住着另外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章 豪彘

有些事，可能只有到临死之前才有勇气说出口，有些人注定一生都不能接近，而有些错过，也注定一辈子都无法回头。

陆云芝虽然年纪不大，却经历了很多事，比如他爹为了一部化血魔功的功法，直接将她卖给了一个让她恶心的人；再比如那个让她恶心的人还没有珍惜她，让她做更危险的事；又比如她心里有了一道光，却总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阴影，根本就不敢靠近那道让她向往的光。她只能蹲在别人背后，做那个人的影子，在暗地里偷偷看着那道让她向往的光明。

她其实有机会直接杀了李灵，可是那是她犹豫了，因为她知道，李灵已经住进了她向往的那一道光明的心中，她怕如果李灵死了，那道让她向往的光也会随之而熄灭。

杨清明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让陆云芝躺在自己的怀里，而他的目光，此刻已停留在陆云芝的脸上。

陆云芝突然笑了，不是调皮的笑，也不是苦涩的笑，那个笑容似乎是放下了心中负担之后的轻松。

“杨师兄，其实我一直盼着有一天能够躺在你的怀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的眼里只有我，而我也不用再躲在阴影里，我一直觉得这是个奢望，我连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没想到今日居然成了真实。杨师兄，你的怀里真暖和……”陆云芝缓缓闭上了眼睛。声音也越来越小，但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散。

杨清明知道陆云芝已经死了，但他却并没有起身，而是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套法袍，为陆云芝包裹了身躯。

人既然已经死了，回不回璇玑仙门已经不重要了。对陆云芝而言，也许这个陌生的太古秘境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杨清明在原地挖了一个坑，亲手为陆云芝造了坟冢，却并没有立碑，因为他觉得陆云芝应该不会希望有人知道她葬在了这里。

李灵再看杨清明的时候，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她知道杨清明对她一直很好，却没有往其他方面想，现在知道了，她也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了，或许将一切交给时间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