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田芳回来时,他的意识便清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回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活的简直像个笑话。

从记事起,爹娘便教他要照顾弟妹,让着弟妹,等长大了,又告诉他长兄如父,养活弟妹是他当大哥的责任。

他张大江也确实这么做了,有十分力便出十分力,卖力干活只为让一家老小的日子过得更好些。

哪怕是成家有了亲闺女,他有了啥好吃的也是紧着弟妹吃,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大度、是奉献,家里人都会记着他的好。

可如今他真遇到了事儿,所谓的家人竟是把钱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

家里要是真没钱他也就认了,不能因为他一个人让全家背上债务。

可前段时间刚卖了粮食,爹娘手里是有钱的,只是这钱舍不得用在他身上。

再想到去年小弟得了疝气,村里的大夫和镇卫生院的医生都说问题不大,可爹娘怕有意外,愣是拉着小弟去市医院做了手术。

他想不明白,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为啥差别这般大?

十多里的路,田易和田芳推着板车走了三个小时才赶到县医院。

此时已是半夜,值班医生检查过后,先给张大江输上了液体,说是等身体机能恢复一些后才能做手术。

县医院没多大,袁若男和王秀花很快便得知了消息。

问清楚缘由后,王秀花气到破口大骂,可刚骂上两句便被值班护士数落了,让她别打扰到其他病人。

王秀花坐到凳子上喘了半天粗气,实在找不到发泄口,跑到大马路上骂去了。

袁若男安慰了田芳几句,见她失魂落魄听不进去便不再劝了。

张大江的伤情不用立即做手术,想是没那么严重的。